不是,谁着急了?
“初初!”
孔玄景一把从白薇手里把衣摆拽了出来,赶紧追了出去。
这一拽,粗暴,蛮横,丝毫没有顾及到白薇半分。
她“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屋里已经没有了孔玄景的身影,只觉一阵火辣辣的疼从掌心传来,顺着指尖一下一下地往心里钻,看着泛红的手心,眼里都是对凤初初的恨意。
孔玄景分明很快就追了出来,可是一直到医堂外都没看到凤初初的身影,不对,她不可能跑这么快,肯定还没出医堂。
正打算回去找,就被几个天兵拦住了,然后一个将领模样的人走到了他面前,恭敬地行礼道:“时镜战神,帝尊有请。”
“我不是时镜,你们认错人了。”孔玄景笑了笑,转身就走,可无论转向哪一个方向,都有天兵拦路。
那个将领又是一礼,“望战神莫要为难我们。”
那些天兵顿时齐刷刷地往两边让出一条路来。
孔玄景无奈地往医堂内最后看了一眼。
那将军把手往前方一摊,“请!”
……
凤初初跑出屋后就躲进了角落的花丛后,见孔玄景往外面去了才又钻了出来。
[你跑什么呀?吃醋了?]
涂山沧月吃了无忧丹,运转了几个周天之后伤势已经痊愈。
“我和他是兄弟,我吃什么醋啊。”凤初初突然心里一虚。
[那你心虚什么?]
凤初初怒道:“我心虚?我,我有什么可虚的!我只是觉得自己出现的不合时宜而已。”
嘴硬。
涂山沧月讪讪一笑。
[话说,你什么时候去扫万卷楼?]
“我这伤才刚好,要不是有忘忧丹,我俩现在还躺床上呢!你能不能有点功德心?”凤初初刚说完就看见两个弟子迎面而来,正用异样的目光不停地打量着她,然后就整齐的往旁边迈了几步,紧紧地贴着墙,战战兢兢的从她旁边快速路过。
凤初初:“……”
经过了这次,涂山沧月解除契约的心更加急切了。
[本尊这次差点被你害死,现在就去!]
凤初初四下张望了一番,然后小声道:“现在?那不行,得先去看看小八。”
涂山沧月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你不要仗着契约有恃无恐,本尊耐心有限。]
说话间,凤初初已经跑到了小八床前,却看见一个熟悉的紫色身影坐在床边,正用帕子轻柔的为小八擦着脸。
“鸢尾!”凤初初激动地一把将人拉了起来,压低声音道:“你伤好了?”
鸢尾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立马跪了下去,“云山试炼,多谢相救!”
把周围的弟子们纷纷向她们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举手之劳,不必如此,你快起来。”凤初初把鸢尾扶了起来。
鸢尾眼眶微红,“虽然之前能得长姐指点一二,可还是大意了,若不是得你们相救,我恐怕要给花界丢脸了。”
凤初初握住鸢尾的手,安慰道:“过去的事就不想了,最重要的是你没事,如今咱们也算共患难了一场,以后就是朋友了!”
朋友……
鸢尾自觉惭愧,云山幻境中她只想着自己,一心想着成为嫡传弟子,从未替他们考虑过半分,可他们不仅救了她,还不计前嫌愿意与她成为朋友。
这份情,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嗯,朋友。”鸢尾眼里忽然泛起泪光。
凤初初的视线缓缓转向小八,脸色忽然沉重了起来,她期盼着小八能早点醒来,却又害怕小八醒来,她不敢想小八要是知道自己以后再也提不起瀚海锤,会怎样……
“小八以后再也用不了瀚海锤了,她该多难过啊。”泪珠顺着凤初初的脸颊大颗大颗的滚落。
鸢尾虽然没有经历与狴犴的一战,但是大概的情况她也从其他弟子口中听了个七七八八,所以一听说小八在这,就立马过来照顾了。
毕竟,以小八现在的状况,身边也离不了人。
只是这情况让她想到了稚尾,心里一阵心酸。
“我已经和玄武师尊说过了,今晚我会留下来照顾小八。”鸢尾看了一眼窗外,天色也不早了,转身推着凤初初就往门外走,“回去吧,这里有我呢,放心。”
凤初初依依不舍地扭头朝小八看去。
“你自己的伤也刚好,回去好好休息。”鸢尾温柔地拍了拍凤初初的头。
凤初初把剩下的无忧丹递给鸢尾,“这个你拿着。”
鸢尾接过,微笑道:“回去吧。”
“有事你记得让人来叫我。”凤初初又冲屋里看了一眼。
“嗯嗯,知道了。”鸢尾挥了挥手,“回吧。”
凤初初走出医堂,抬头看向夜空,虽然有满天星辰,却远不如丹穴山的璀璨,想来孔玄景没寻到她,应该回学寝了吧。
……
夜幕下,炎阳负手而立于布星台上,看着这漫天繁星,悠悠开口道:“儿时我们也一起在这里看过星星,现在的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
孔玄景默默地站在炎阳身后,他虽然是时镜的转世,但他不是时镜。
“快一千年了,你终于回来了,小镜,你可怪为兄?”炎阳缓缓转身。
虽然在孔宣的识海中他看到了千年前发生的事,但那些事情于他而言十分的陌生,因为那是时镜的记忆,不是他的。
孔玄景躬身行礼道:“千年前时镜战神的确触犯了天条,您是天帝,不过是按天条行事并无不妥。”
炎阳面露喜色,疾步向他走来,刚伸出手想扶他,孔玄景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炎阳手上的动作顿了片刻方才收了回去。
气氛一瞬间尴尬了起来。
“你还是怪我,我知道,但我也很心痛,你可是我的亲弟弟呀,可是如果我徇私枉法,那日后又该如何服众!”炎阳说得声情并茂,眼里还含着泪光,“坐在天帝之位,为兄实在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你能理解吗?”
孔玄景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淡淡道:“时镜战神定会理解的。”
炎阳又一次伸出手要扶他,孔玄景又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退,只是炎阳一靠近,他这身体就像是租的,而且还是租期到了的那种!
思想和行为完全没法同步。
“小镜,你就真的不能原谅为兄一次吗?”炎阳表现的伤心欲绝。
孔玄景慌了,“帝尊您误会了,我没有……我……”
“你就这么恨我?”炎阳的脸色忽而就冷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盯着孔玄景。
孔玄景:“……”
如果告诉炎阳,身体虽然是他的身体,但退真不是他退的,不知道天帝能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