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甜模仿着落水后的大口喘息,断断续续地说:“姐夫,救我,救我,姐夫……”
季妄洲把她捞进怀里。
麦甜仰头看着季妄洲,眸随眼动,媚骨天成,眼中噙着泪,娇声道:“姐夫,你也疼疼我吧……”
这个瞬间,她浑身都充满了一股悲戚感,仿佛一个被所爱之人欺骗,失去了千年道行,遍体鳞伤,被打回了原形的妖精。
季妄洲想,这就是身为私生女的宿命,此生注定没人疼,也没人爱。
这一刻,他借由麦甜进入了童琳的内心世界。
发现那扇看似铜浇铁铸的心门,其实早已破败不堪。走进那扇门,里面没有阳光,没有鲜花,只有一片黑暗的泥沼。
【和我一样。】
思及此处,季妄洲瞬间身体僵硬。
“季老师,”麦甜软软的声音把季妄洲从思绪中拽回,“怎么样?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
季妄洲低声说了句:“很好。”声音有些干哑。
麦甜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突然低落。
好不容易制造的暧昧氛围一下全都消失了,渣都不剩。
麦甜深吸了一口气:必须把气氛拉回来。
今晚无论如何,必须取得突破性进展。
“没想到你的身材这么好。”麦甜伸出一根手指,隔着季妄洲的睡袍,在虚空里点着。
从锁骨,到胸膛,再往下到腹肌……手指悬停在了低空里的一处。
“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麦甜意有所指地说。
季妄洲冷声回她:“没有。也不需要。”
“不需要吗?”麦甜勾唇,一双媚眼睨着季妄洲,“季老师,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会有生理需求。做我们这一行的,伴侣是很难公开的……”
麦甜停顿了一下,缓缓道:“但私下里的需求,可以私下里解决。”
季妄洲坐直了些,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了一盒烟,抽出一根衔在嘴里。
麦甜继续说:“我呢,演艺事业刚起步,和你一样需要严格保密自己的私生活,不希望闹出绯闻。”
季妄洲上半身前倾着,两只手臂垫在分开的膝盖上,一手拨动打火机滚轮,“蹭”的一声,火苗蹿起,他斜叼着烟凑近,深吸了一口。
“如果季老师需要的话,可以优先考虑我。”
季妄洲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懒散地靠回沙发,一只手臂横搭在沙发背的边缘。
季妄洲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双眸黑漆漆的,静静地看着麦甜,目光沉郁,无声又无息。
麦甜趁热打铁:“季老师,只是彼此慰藉,不干涉各自的生活。各取所需,绝不黏人。”
季妄洲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说了这么多,你是想找个炮友?”
麦甜脸不红心不跳:“你这么理解也可以。”
她起身走到季妄洲的沙发背后,俯身附耳低语:“我对你的身体很有感觉。我还从来没有对哪个男人有过这么强烈的欲望……”
她的声音低到只有两个近在咫尺的人才可以听到,仿佛来自遥远海底的女妖的吟诵。
麦甜的指尖划过季妄洲的喉结,犹如一把温柔的利刃,缓缓向下滑到锁骨,略作停留,继续向下游走:“你对我有感觉吗?”
声音娇娇软软,像颤动着露珠的玫瑰花瓣。
季妄洲忽然拉住麦甜的手腕,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没什么感觉。你该走了。”
麦甜也不过多纠缠,点到为止。
她早就清楚,想让季妄洲上钩,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季妄洲就像一个吃斋念佛的老狐狸,把内心的情和欲都隐藏得极深。他的防备心也极重,一般的招数他早就免疫了。
但是麦甜总有一种预感,一旦攻破了季妄洲的防线,释放出他内心蛰伏已久的野兽,其爆发力将不亚于积压了亿万年的火山喷发,远古的冰川消融。
麦甜也在犹豫,自己能否承受得起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的后果。
临睡前,麦甜脑子里迷迷糊糊出现了温南裸着上身,露出八块腹肌的画面,一下就清醒了……
麦甜想起上午温南临走时,顽劣地俯身低头在自己耳边,悄声说:“姐姐,我哥这人不解风情,对女人不感兴趣。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尝尝姐姐的……手艺。”
…… ……
第二天上午的拍摄进行得不太顺利。
高娜频繁地卡壳,忘词。导演最后只能让现场工作人员拿着剧本,一句一句地提词,这才让拍摄勉强进行下去。
中午所有人都没有回酒店休息,在拍摄现场简单休息了一会儿,导演通知继续拍摄,完成上午拖延的进度。
高娜呆在休息室里一直不出来。工作人员过去催了两次她也不来。直到摄像指导亲自去喊,她才终于磨磨蹭蹭来了片场。
杨导看到高娜就说:“高娜啊,今天收工回去后把台词好好背背,下一场可不能再像今天这样了。拍摄进度,杀青时间都是定好的,别人拍完这部后面还有其他戏等着,你这么一来,就全耽误了。”
高娜心里本来就不痛快。现在杨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说自己,一下就不乐意了。
她大声反驳:“杨导,耽误进度这事儿你可不能怪我!我本来准备的就是童琳的台词,你们突然换了别人,搞得我措手不及,现在反而怪起我来了!”
杨导也冒火了:“麦甜这么短的时间都能把台词背下来,你怎么就不行?”
高娜斜着眼睛瞥了一眼麦甜:“是呀!我是没有某些人有本事,人家可是冯三晚安排进来的。剧组定妆照都拍完了,人家都能进来,真的是‘一身’的好本事呀!”
此话一出,拍摄现场一片安静。
冯三晚是谁啊?那是圈内臭名昭著的制片人。
据说没资源没背景的女演员们如果想让他给安排一个好角色,就要和他连睡三个晚上,圈内人送外号“冯三晚”。
高娜扭着胯走到片场布置的书柜前,随手拿起书架上摆放的一个道具花瓶,在手里转了一圈,阴阳怪气地说:“花瓶看着还蛮漂亮的嘞,可惜,里面都是空的,早晚都要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