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电梯到达顶楼。
赵义等老板走出电梯之后,刚想跟出去,老板却转身看着他,吩咐道:“你现在回去,把监控存储盘拿回来,找人恢复。”
董事长办公室,男人径直走进最里面的浴室。
洗完澡,男人裹着宽松的浴袍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顺手从抽屉里摸了一根烟点上。
他倚在宽大的真皮靠背上,一双大长腿随意伸展着,姿态放松而慵懒。
他的右手搭在座椅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的皮面,发出“嗒”,“嗒”的轻响。
这是一只非常适合弹钢琴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男人左手食指的指尖,此时正顶着一枚纯银戒指。
他嘴里咬着烟,垂眼看着它。
这是一款女式戒指,圈口很小,样式也很简单。
他今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对于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有几个片段是清晰的。
他记得她的腰很美……细腰丰臀,腰臀比例堪称完美。
还有他触碰时,指尖所感受到的细腻触感。
这一晚太疯狂,太不可思议。他一度以为也许只是一场梦。
暧昧试探,只为疯狂占有。城市的夜色之下,孤独与荷尔蒙,爱欲与俗念,如藤蔓滋生缠绕,欢愉与悲凉同在。
直到临走前,拉开窗帘后,他看到了床单上的一抹红,和旁边闪着银光的这枚戒指。
他迫切想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历,她经历了什么,昨晚是被什么人下药。
可她就这么消失了。
连监控都被人为抹去。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背后是否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 ……
陈瑛回来的时候,麦甜正在煮泡面。
还穿着酒店那件浴袍。
陈瑛进门后把一袋东西扔到茶几上,对麦甜说:“把这个吃了。”
麦甜走过去拿出来看,是两盒药。一盒是紧急避孕药,另一盒是HIV阻断药。
她抬头看陈瑛:“我说了戴套了,你怎么还不信啊?”
陈瑛脱掉黑色风衣挂在玄关衣架上。她里面穿的是一件灰绿色的衬衫,九分直筒裤,脚上是棕色小羊皮的乐福鞋。
头发和半年前一样,中长发,披在肩头,只不过发色看起来更黑了。
“戴没戴都要吃,”陈瑛换上拖鞋后,走过来看着麦甜说,“安全措施也不是万无一失,只要有性接触就存在感染概率。没发生概率为零,一旦发生就是百分之百。”
果然还是陈瑛的做派,行事缜密,滴水不漏。
麦甜没再多说,拆开药盒,按说明都吃了。
麦甜仰头喝水的时候,陈瑛就站在一旁看着她。
麦甜放下水杯问:“干嘛这么看着我?”
陈瑛没有回答,走到厨房去盛面。所谓的厨房,其实就是客厅里面的一个开放式岛台。
麦甜煮了两份面。
中午陈瑛没回来,她也没胃口,洗完澡就补了一觉。下午打电话给陈瑛,问什么时候回来,算好时间就把面给煮上了。
两个人在茶几上凑合着吃。
陈瑛说:“戒指没找到。”
“嗯,”麦甜说,“没事。”
陈瑛说:“我哪里都找过了。1706房,1716房,床上,床底下,卫生间,地毯边边角角全找遍了……”
“姐,”麦甜看着陈瑛说,“我知道的。你早上五点多走的,这会儿才回来,我知道你肯定把酒店翻了个底朝天。”
“谢谢你!”麦甜说。
“……”
两个人沉默着吃面。
陈瑛先吃完的。她把碗筷收到水池里,拿了一根烟点着后,走到小阳台那里,打开窗趴在那抽烟。
这个单身公寓是全南朝向的,打开窗也有一些风。陈瑛耳旁的发丝被风轻轻吹起,贴在一侧的脸颊上。
她没去管,沉默着抽烟。
麦甜吃完去水池那里把碗筷和小奶锅全洗了。都收拾干净之后,从茶几上也拿了一根烟点上,走到陈瑛旁边。
陈瑛转过身,倚着窗台看她:“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没学会,”麦甜吸了一口又吐出来,说,“想试试。”
“是没学会,”陈瑛看她那样,低笑了一声,“都没过肺。你这纯粹是在浪费我的烟。”
“别学这个了,”陈瑛从麦甜手里把烟拿走,在窗台上碾灭,“不会抽最好。学会了想戒都戒不掉。”
“姐,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麦甜也倚着窗台和陈瑛说话。
陈瑛淡淡回她:“福利院的时候。”
陈瑛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的。
无父无母的孩子,凡事就只能靠自己。陈瑛从小就独立要强,十五岁从福利院出来后,就进入社会打拼了。
她做过餐馆服务员,进过工厂流水线,还做过宾馆前台,房产中介,美发师,酒吧销售……
在酒吧的时候陈瑛结识了一个客人,给她推荐了一份给艺人做助理的工作。
做了六年的助理后,才转为经纪人。
带的第一个艺人就是麦甜。
陈瑛觉得这姑娘和自己身世经历相似,都不那么走运,没有一个幸福完整的童年。
自己活得也不容易,可一看见麦甜就无端生出一种保护欲。
可能是因为自己受过苦,所以见不得别人遭罪吧。
陈瑛在心里其实已经把麦甜当做自己的亲妹妹来看待。
麦甜沉默了半晌,说:“姐,你回来做我的经纪人吧。”
陈瑛吐出一口烟,看向窗外说:“我打算转行了。最近正在考察,准备和人合伙开一间居酒屋。”
“我可能并不适合做经纪人。”陈瑛转过头看着麦甜,笑容清浅。
麦甜几乎要脱口而出了:你很适合!
可是她该怎么告诉她呢?
上一世,被韩哲赶走之后,陈瑛开了自己的工作室,接连带出了好几个新人,人气一个比一个高。
麦甜自我了断的那一年,陈瑛已经是金牌经纪人。国内每一个综艺节目都有她带的艺人。
她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可她该怎么告诉她呢?
“姐,是我以前太蠢了,”麦甜自嘲地笑了一声,“谁好谁坏,谁是人谁是鬼,我都分不清。”
陈瑛其实只比麦甜大一岁,今年二十五。这么多年一直在打拼,没谈过恋爱,也没交过男朋友,全部心思都用来搞钱。
陈瑛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男人靠不住。”
麦甜以前开她玩笑说:“姐,你这是打算一辈子单身吗?”
陈瑛很认真地回答:“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自从见到韩哲之后,我已经开始厌男了。”
“我今天下午去了趟市三院。”陈瑛说完看着麦甜,观察着她的表情。
“哦。”麦甜反应冷淡。
陈瑛说:“韩哲是自己走过去的,应该没人发现。”
“哦,没死。”麦甜依旧没有太大反应。
“是没死,”陈瑛补充一句,“狗东西命都长。”
麦甜被“狗东西”这个词戳中了笑点,没忍住笑了出来:“说他狗东西,是不是侮辱狗了?狗狗那么可爱,怎么能跟这种人渣相提并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