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昂病房外的人听到了响动,他急步靠近,推开房门的手因为激动,都好几次没能握住把手。
“少爷,来了!人在这儿呢!”季缘大步而来,但脚步略显虚浮,且有些怪异。
昨天他一醒过来就一直守在若昂身边,几乎没怎么休息过。
在他看清床上若昂那精神饱满的样子,一双明亮的眼眸中瞬间迸发出了欣喜若狂的光,“您总算醒了!”
手术虽凶险,但总归是成功了的,按照医生所判断,若昂应在第二天就会苏醒。
可这几天下来,他睡的越来越沉,呼吸平缓但很轻,心跳也亦是这样,他的意识好像在某一个地方沦陷着。
都说他的状态越来越好,伤口恢复的也不错,开始结痂长新肉了,可是人就是不醒来,瞧着跟睡着了一样,还很沉。
“季缘!”若昂尝试着要支起自己的上半身,但却因为伤口刺激的立马又疼的软下了身子,“嘶!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离我出事到今天为止,过去几天了?”
“哎呦!您别再折腾了,这些天来伤口恢复的很不错,快快躺下,情绪不要这么激动!”季缘看着若昂这模样,惊的两眼一黑,赶忙上前摁住他的手脚。
“回答我!”若昂才不肯依,偏执的要季缘先回答自己。
“才过去四天!今儿才第四天!”季缘拧不过他的脾气,回答他时,又按了墙上的呼叫按钮。
“第四天......”那三个月之久,竟在现实中才堪堪四天而过吗?
所以他到底是灵魂被抽到了那个世界里,经历了前世的种种,还是仅仅只是记忆觉醒呢?
想不出个所以然,若昂便不想了,反正到底是什么并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他要见克莉丝曼,“我要见曼曼,我的曼曼呢?她怎么样?”
“她还好吗?有没有受伤?你们有没有给她好好检查一下身子?那天那样凶险,就算我把她牢牢护在身下,但或许也有其他外伤,这几天是谁在照顾她?”
“她现在在哪?我要见我的宝贝!”
他想她。
若昂想克莉丝曼。
他的精神需要克莉丝曼的抚慰,他的身体需要克莉丝曼的触摸,他的心需要到克莉丝曼身边才会有归宿感。
若昂现在很需要克莉丝曼。
可是,随着他一次次失去理智的嘶吼,都不见季缘有一丝一毫的动作,反而将目光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不敢与之对视。
“发生什么了?”若昂慌了神,他目光犀利的直直逼问季缘,“她怎么样了?”
季缘闭上了眼。
如今,若昂的伤势肯定是需要卧床休息的,季缘知道只要自己告诉了若昂,那么他必定会不管不顾的去到克莉丝曼小姐的身边。
可是就算他不讲,若昂也会这么做。
左右进退两难,结果都一样,季缘还是开口了,“克莉丝曼小姐她,状态一直不对,这些天来经常沉睡,已经到了醒来的时间都不足几小时的地步,而醒来的时间里也都是守在您身旁的。”
“但是从昨天开始,她便没有醒来过了,听洛挽说,小姐像是被梦中的事物所困,一直在哭,叫不醒。”
“医生也检查不出个所以然,加上克莉丝曼小姐她一直以来被您养的实在是娇气体弱,以至于这些天加上精神紧绷,作息不定,用饭不佳,她的身子便......有些坏了。”
“是洛挽一直在照顾着的,确实身上也有一些暗伤,但问题都不大,上过了药好好休息便是。”
“砰!”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是若昂用手死死扒着床边,生生将自己和暂时无甚力气的身体拖拽到了地上。
他没有发出一点痛呼,他现在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想,那便是现在他只能用手肘移动,他也要到克莉丝曼身边去。
伤口也因为若昂这般举动彻底的崩裂开来,血流如注,纱布已经兜不住流的这样凶的血,而渗透到了蓝白色的病服上。
“少爷!!”季缘想如刚刚那样按住若昂,可现在他做不到了。
因为他被若昂的眼神所骇。
那是决绝的意志,不论后果。
阻拦者,他必将那人食之殆尽。
“我要去。”若昂得去。
克莉丝曼只有他了,这时候他怎么能不在她身边?
“我带您去。”季缘也没有想过要阻止他。
阻止不了的。
从若昂将自己的生命置身事外,也要护克莉丝曼周全时,就什么也阻止不了他了。
他们两个就像是磁铁,只要是醒着的时候就必定要在一起。
医护人员这时也到了房间,看着若昂身上的血迹吓的手一抖,另一个转身便想要将主治医师叫来,可却被季缘摆手叫住。
“我先叫人送来轮椅,这一点时间里您先好好躺着将伤口重新包扎一下,就算您现在着急,可如果克莉丝曼小姐醒来看见您一身的血,她会吓到的。”
“她身体已经很孱弱了。”
若昂愤愤闭眼,“快点!要快点季缘,我很害怕,我现在只想赶紧去看看她,她肯定也需要我。”
是,他的曼曼胆小,他不能这样去,自己应该精神点,她才不会忧心。
“自然。”
包扎的速度很快,两名医护人员齐齐上手,重新将若昂的腰腹部再次包扎了一次。
几分钟后,季缘便吃力的将若昂抱到了轮椅上。
同一时间,莫君栖那边也收了消息。
季缘:先生,若昂少爷刚刚醒了!且精神状态都很不错。
这句话给了莫君栖多日心神不宁的心稍许安抚。
正在汇报的顾文见莫君栖看了眼手机后注意力不仅偏了,而且嘴角的笑意是止也止不住。
便有些疑惑,“先生?”
“若昂醒了。”莫君栖起身,这些日子因为若昂出了事儿,现在莫家的家务事又全部都落到了他的身上,这本并不是什么大事,他早就做习惯了。
但又加上妻子尹绮年的苏醒,正是急需丈夫莫君栖陪伴的时候,于是其余时间莫君栖都在两头跑,这让他有些吃不消。
也是奇怪,明明之前为了公司的事,他一个星期内睡觉的时间总长都不足十个小时,那会倒是一点都不觉得累。
老了啊。
不管是体力精神,各方面都跟不上了。
“终于!”顾文也吐出了一口藏在心口许久的浑气,“先生,您可以心安了!”
“夫人和少爷现在皆无大碍,先生您这么多年的作为和等待......都值了。”顾文有些哽咽,他是真真正正跟在莫君栖身边,从小生意做到大的。
他什么都知道。
作为旁观者,他虽不能和当事人莫君栖一样感同身受,但他看着当时家里人纷纷出事后的莫家,也很是寂寥呢。
“早点把这事情做完,我要去见他们,去见我的妻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