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挽推着餐车出来,就见若昂正站在房门口急的和苍蝇一样转圈圈,倒和小时候不一样,不咬手指了,改咬嘴唇。
见到自己出来,若昂急急上前搓手顿足的问,“怎,怎么样?她还是没吃光?”
“少爷,克莉丝曼小姐没有吃多少就让我撤下来了。”洛挽叹了口气,把盘子里的食物端起给他看。
推进去时就是这样摆盘的,再推出来竟还是丝毫没动过般。
“怎么办呐,她这是难过的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吗?”
他要急死了,自上午自己和克莉丝曼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他就躲了她整整大半天了,就连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兴趣陪着她吃。
午饭听到克莉丝曼连半碗饭都没用下去,他急得在房门口直跺脚,像极了气急败坏的孩子。
直到晚饭也是如此。
他猜得到没有自己投喂,也没有在他身边陪着,必定会因为不习惯而食欲会不佳,但没想到竟会到如此程度。
肯定,肯定是伤心了,因为自己躲着她。
可若昂现在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一看到自己的手,他就会想到他是如何用他们把克莉丝曼白净娇嫩的皮肤上勒出红痕的。
好刺眼的红。
这种冲击对他来说,和他第一次见克莉丝曼来例假而染红了裙摆毫无二致。
明明自己暗地里发过誓,一定不能伤了她的。
“您,不进去看看小姐吗?”洛挽不知他们发生了何事。
但是若昂现在顶着个巴掌印十分清晰的脸,甚至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已经开始肿大起来了,“或者我给您处理一下脸吧。”
“脸?”闻言,若昂摸上自己痛的发烫的脸,这是刚刚自己向克莉丝曼赔罪的伤,要是处理了不就更对不起自己对她的伤害了吗?
更何况......这些哪够?
“不够,我要赎罪,这些不够。”说着,他癫狂的竟然还想往自己的脸上抽打下去。
“啪!啪!”一下,两下,把洛挽震的在原地动弹不得,被这自损的气势骇住了。
脸颊已经不是红肿了,是透着紫,第三下还要落下时是洛挽不顾一切的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惊叫的说,“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洛挽,我伤了她,你看见她脸上和手腕上的伤了没,是我没控制住,是我做的啊!”若昂的脸眼里满是悲戚,他觉得自己烂透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洛挽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不允许若昂伤害自己,“您听我说,听我说,刚刚克莉丝曼小姐的伤我已经处理过了,大半天下来都已经消肿,痕迹都要不见了,她没有怨您,没有怨您啊!”
“那又怎么样?!”他做了就是做了啊,为什么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呢?
对了......
若昂低头去看自己的这双手,就是这双罪恶的手,刚刚竟妄想去采摘自己精心浇灌长大的花儿。
对,是这双手的原因。
“洛挽,你说,如果我这两双手断了的话,是不是就能弥补了?”若昂说的情真意切,眼里竟是发现能解决问题的兴奋,只要洛挽点头,他下一秒绝对会这样做。
看着若昂这样的表现,洛挽两眼一黑,但是更加用力的控制住若昂的双手,不让他乱来。
“不对,不行。”若昂收起笑容,开始固执的摇头,“那我就抱不了她了,也不能摸她,不能喂她吃饭,不能在自己情不自禁的时候握住她的腰肢,更不能和她......十指相扣了。”
太多太多。
若昂想和她一起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缺一不可。
若昂甩开洛挽的桎梏,像只困兽般抓着自己的头发,护住自己的脑袋,颓废的坐在地上。
哪还有往日矜贵又目空一切的小少爷模样。
他把他自己给困住了。
洛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楚,好像全世界的苦胆都在往自己肚子里蹿,她想把这种苦吐掉,却又无法。
为什么若昂和克莉丝曼就这样的苦呢?
“小少爷,您忘记啦,克莉丝曼小姐说过,您就像童话里的王子一样,如果您变成那副模样,可就不是王子了。”
“可是王子不会伤她。”童话里的王子是完美的,他们热情,勇敢,热烈,他们的爱是那样的纯粹。
自己不是,自己只有这张脸。
深知自己的话是没用的,洛挽只能尽量把若昂往克莉丝曼身边引,“您这样又把克莉丝曼小姐置于何地呢?去听听她怎么说吧?”
若昂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本就满是红紫,和那阴鸷的眼神相互结合,更显得狰狞可怖。
他的表情痛苦不堪,眉眼间透出一股烦躁又狠戾的气,但听了洛挽的话,他的身体顿了顿,然后缓缓抬头,双目已经充血而变得异常狠戾吓人,他一字一顿的说,“可以吗?”
自己在做了那样的错事后,竟灰不溜丢的逃跑了,留下克莉丝曼独自在那伤心难过。
“那您忍心一直不去看她吗?”
“不能!”
这半天都要了自己的命了,他更加忍受不了见不到鲜活漂亮的克莉丝曼。
若昂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身体也不再大幅度颤抖,洛挽也把额前乱掉的碎发往后掖了掖,深吸了口气去拿其他房间里准备的医药箱。
“我给您处理一下吧,您的脸伤的这样重,克莉丝曼小姐肯定会吓坏的。”她先是发出声音靠近若昂几步,便停下观察着他的反应,见他没有露出獠牙,才又缓缓靠近。
“她晚上会饿,你晚上要多准备一份食物。”往日睡前一小时都要吃下一块甜点裹腹才肯睡,今日吃的这样少,晚上肚子肯定要叫了。
“我脸上这个伤,今天可以完全好吗?可以的吧?”怎么办?他现在就想去看克莉丝曼,但是这副丑样子肯定会吓到她。
他见不得克莉丝曼看到自己时,会吓到后退,不让自己靠近的样子。
“如果她哭了你要告诉我。”最近她好像经常哭,不知道对眼睛有没有伤害,看来得叫季缘过来给他的曼曼检查一下身体了。
“怎么还没弄好?弄好就快点离开。”脸上冰冰凉凉的,棉花球沾着药液擦拭了半天也没见涂好。
脸还没好一点的时候,他还要守在克莉丝曼房外听听里面的动静呢,那副模样可不能被洛挽看到。
“是。”将千言万语咽下,洛挽只得道好。
若昂面对克莉丝曼永远都是卑微的那一方,因为是他乞求着,用铁链拴着这个美好的女孩留下来的。
他自然得跪在地上捧着她,让她只能依靠自己的同时,不沾染上世间任何的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