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旭坐在王座之上一言不发。
温海一党还在观望,毕竟温家根基深厚,若是真和温阁老无关温家还是可以东山再起的。
落进下石的人也不少,
方旭一概不听,他把目光放在季北霁身上,问他,“小季大人怎么看?”
季北霁垂着头,他听闻了城墙上的事情,也知道他和方旭这对君臣算是做到头了,不过没关系,只要那个人安全就行。
他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移步跪在大殿中央,朗声道,“臣这里有一桩关于温阁老的旧案,还请圣上彻查!”
方旭问,“什么旧案?”
王泉走下台阶取走了季北霁手上的东西,呈到御前,正是季北柠从温家钱库取出来的册子。
“是关于温阁老栽赃诬陷自己哥哥的案子,也就是那时候还是户部尚书的温天大人。”
这可谓是静湖投下一颗石子,激起的水花溅上了即将雪崩的大山,成为了最后那一棵稻草。
时机刚刚好。
方旭看完,果然怒了,摔了手上的东西摔到众大臣面前,示意大理寺卿,“你们自己看看,看看有些人是怎么做到欺上瞒下毫无人性的。”
大理寺卿颤抖着双手捡起来,看的脸色都白了,他觉得不能自己受到了惊吓,又将册子往后递,结果那一排的人脸色都白了。
“查,给朕彻查,事情没有结果之前,还请温阁老待在大理寺。”
最后这话是方旭对着问殿前的温海说的,毫不留情面。
温海知道自己完了,匍匐着身子趴在地上,知道自己一辈子辛苦经营算计来的权力即将灰飞烟灭了,他不甘心,可自己的女儿却是始作俑者。
他恨,也怪,要是没生过那个女儿就好了。
很快,大殿前的人就被拖下去,官帽落在地上,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下去,洒扫的太监踩了两脚,呸了两口才将它扫走。
夏季的大雨说来就来,雨声让大殿里的话音听不清,守在殿外的人只得仔仔细细去听,好回去向娘娘禀报。
“那么关于皇后的事情,圣上可有旨意?”
方旭心中早有计较,短短的两个字他说的很慢,很清晰,“废后。”
“温家女,”如今已经不是皇后了,大臣便称呼其姓,“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是该废了,只是国不可一日无主,后宫也一样,还请圣上尽早裁夺皇后人选。”
这一次,方旭过了一会才道,“这件事朕自有定夺。”
殿外的人得了自己要的消息,匆匆忙忙的往后宫跑,一直跑到瑶华宫停下。
季北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七个月了,不方便走动,她便经常半躺在摇椅上,丫鬟打着扇子,见来人,她稍稍坐起来些,问,“有何消息?”
来人笑得谄媚,“恭喜娘娘,今日早朝圣上已经决心废后了。”
丫鬟收了扇子,也跪在地上恭喜娘娘。
季北淑也不阻拦,没什么大的动作,眼里的笑和野心怎么也藏不住,嘴上还要说,“废后了你们恭喜本宫干嘛,宫里娘娘多着呢。”
来人也是个有眼力劲的,嘴也甜,“宫里的恩宠娘娘是独一份,圣上对娘娘那和对其他人能一样么,再说了,温阁老倒下了,圣上最信任的臣子便是季北霁大人了,那可是娘娘的哥哥,只要他为娘娘说几句话,那位置怎么也该是娘娘的了。”
季北淑何尝不知道,实际是她早就算计好了,已经得了允许要回府看望受了惊吓的季常。
温海诬陷温天的事情证据其实已经很充足了,季北柠早就暗暗的搜集好了证据,偷偷的交给了季北霁,让季北霁等待时机。
所以这件事很快尘埃落定,就连大理寺卿都觉得速度之快让人不可思议。
此外,还查出了许多其他事情,比如温海收受贿赂,温家人草菅人命,欺男霸女,方旭都下令彻查。
拔出萝卜带出泥,温家的人就以这种方式一个个被拷上带回大牢,盛京的百姓每日就在街上数着,这又是谁谁和温家有什么关系。
一大家族,分崩离析,彻底散尽。
温海被罢黜了官职,赐了死罪,只下了诏书,日期迟迟未定,大理寺卿不解,便问起了这件事,当时圣上只是告诉了一个他听不懂的答案。
圣上说,温海的死要她亲眼看着。
几天后,大理寺卿想起这句话,以及新下的诏书,立刻什么都明白了。
季北淑没有大张旗鼓的回季家,叶雪求还是准备了一番,高高兴兴的迎接女儿,尤其是听到女儿即将能做皇后的消息,更是开心的朝天拜了几拜。
"没想到我也能有今天,陈碧蓉和她生的那个贱人怎么也想不到吧,我的女儿居然马上要做皇后了!"
季北淑怕被人听到,提醒她娘,“小声一点,诏书还未下,事情还没成定局。”
叶雪求却觉得事情板上钉钉了,“你怀着圣上的孩子,御医又说是皇子,圣上又那么宠爱你,皇后的位置不落到你头上落到谁头上?”
季北淑心里便是这样想的,也忍不住笑。
“哎呀,娘可算是苦尽甘来了,季北柠那个贱人居然是温家大小姐,真是神奇,不过她给我使了那么多绊子,我恨死她了,如今她是逃犯,我女儿是皇后,看我不弄死她院子里那几个贱丫头!”
季北淑却不同意,“娘,你在忍忍,若是我刚当上皇后就传出你杀了锦桐院的丫头,那我名声也不好了,再加上大哥还在呢,他可是很疼爱那个假妹妹的。”
叶雪秋现在万事听女儿的,纵然不情愿也忍着了。
立后的圣旨是在温海定罪还了温天的清白之后。
那日天气很好,圣旨早朝下达,传遍朝堂后宫,传遍盛京的每个角落,
季北淑强忍兴奋的跪着,瑶华宫里每个人都暗暗期待,却听旨意道。
温天之女南嘉,为朕发妻,今温尚书冤屈已澄清,之女南嘉尚在,且知书达理,温良恭俭,特封为皇后,执掌六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