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
方旭死死的盯着季北柠，双目赤红，写满了不敢置信你。
不敢置信的何止是方旭，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信。
“皇后叫姐姐的只有那一位吧？”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了。
“是啊，温家女儿少，皇后前面只有一位堂姐。”
“岂不是温大小姐？”
“是啊，也就是圣上的......发妻。”
人们都预感，自己即将要听见一段皇室秘辛了。
季北淑傻眼了，几乎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死了五年的人还能活过来，成为了她的妹妹？
季北柠大概是所有人中最镇定的一个了，她看了一眼方旭，嘲讽挂在脸上，不愿意跟他说话，又将目光往左边转，此时此刻，她其实不如面上镇定，她迫切的想看到谢凌洲的表情。
身份被揭穿，她最怕也最不敢承认的是她知道谢凌洲不会在喜欢她了。
果然，谢凌洲没看她，连一眼都没有，他望着不知名的远方，浑身淡漠，就像她第一次见他时那样，无法靠近。
失落的转回眼，落回温遥嘉身上，“你是怎么发现我身份的？”
料到她有所问，温遥嘉道，“姐姐隐藏的很好，可是书柳那个蠢丫头被我发现了，还有你娘亲，姐姐想看见她们吗？”
季北柠几乎是浑身一颤，有一瞬间的慌乱，“你把她们怎么了？”
这个反应取悦了温遥嘉，她仔细的观赏季北柠的细微表情，甚至还道，“距离太远了，我都不能好好看看姐姐。”
拿不准温遥嘉是不是真的抓了初朝和娘亲，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丝清明之后，她意识道，依温遥嘉的疯狂和恶毒程度，若是抓了书柳和娘亲，那么今日挂在城楼上的就不止是周田田一个人了。
“遥嘉，你还是不了解我，可我了解你，你抓了我娘亲和书柳，那你便将她她们带上来，在我面前杀了她们你不是痛快？”
冷静的季北柠同样刺激温遥嘉，她被激怒，匕首就刺在了季常身上，一下抓的季常哇哇大叫，一点朝臣的形象也无。
季北柠却不在乎。
“温南嘉，”温遥嘉终于直接叫她的名字，“都是你吧，你早就回来了，偷偷潜伏在盛京，利用季北柠的身份，利用季北霁取得圣上的信任对付温家，又借助谢凌洲的势力暗地里玩花样，还有季北淑，你利用她对付我，让她肚子里的孩子膈应我逼迫我和圣上决裂，周田田也是你指使的吧，让我筹谋了那么久的计划功亏一篑？”
桩桩件件都在细数季北柠做的事情，说的也确实没错。
不少人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看着季北柠的眼神又惧又怕的。
“姐姐，你死了五年了，应该早就变成鬼了，我亲眼看着你死的，迷迭梦，哈哈哈哈，穿肠的毒药叫这个好听的名字，痛苦么，姐姐死的时候手脚都断了吧，只能爬，还要和最惧怕的蛇虫鼠蚁作伴，连毒药都是我让人喂姐姐喝下的，啧啧啧，姐姐那时候真是不堪，哪里有温家女的风范......”
温遥嘉一次一句叙述温南嘉死时的惨状，她就是要所有人都记住，温南嘉曾经连狗都不如。
心肠软一点的不忍心听，心肠硬一点的也不敢看季北柠了。
谢凌洲就在这时候转回头，目光深沉的看着季北柠，季北柠也触及到了谢凌洲的眼神，可惜，她分辨不出谢凌洲在想什么。
是恨还是怪？
恨她帮着方旭害了镇南王府那么多人？
还是怪她瞒着他利用他？
“竟然是迷迭梦？”方旭仿佛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在质问自己还是质问别人，“你竟然让她喝下了迷迭梦！”
“姐姐，想逃吧？你说我不了解你，其实我挺了解你的，我偏偏不让你逃，你如今又做回了温南嘉，这盛京你便逃不掉了，今天我输了，你也别想活着走，给我放箭，杀了季北柠！”
温遥嘉退居到城墙后面，几乎是瞬间箭羽就落下，比方才阻止谢凌洲时迅猛了数倍。
人们还处在震惊当中，就被箭羽吓得纷纷逃窜。
箭羽都冲着季北柠而来，她躲闪不及，有箭羽擦过她，被挥落在一旁，高大的身躯挡在她前面，黑色的披风将她兜头罩下，让她看不见外面的腥风血雨，她听到头顶有声音传来，“离开盛京。”
这样好听的声音只能是谢凌洲，季北柠鼻子酸涩，想拉一拉谢凌洲的手，跟他说一句话，说什么都好，只要确定谢凌洲不恨她。
原来曾经以为不在乎的，其实很在乎，在乎谢凌洲恨不恨她，怪不怪她。
外面不止是箭羽的声音，还有其他人加入战局，人似乎很多，多到能听见震耳的厮杀声。
她听见方旭喊，“放开她，”又吩咐人，“抓住长宁郡主，不要伤害她！”
可她被谢凌洲抱上了马，马儿飞奔，不知去向何出，她也不问，谢凌洲哪怕带她去死，她也算是赎罪了。
可似乎遇见了阻拦，马儿嘶鸣，谢凌洲抱着她凌空而起，听到千机的声音，她又落到了另一匹马上，听到沉沉的声音，“带她走，我知道你是梅家的人，被抓的梅家人我会替你救，前提是你得保证她安然无恙，一根头发丝都不能伤到！”
是梅禹的轻哼声，但是似乎是同意了。
打斗声依然很大，遇到的阻力很大，方旭好像派了很多人拦截，也没跑出多远，她依旧能听见方旭喊她的声音，“温南嘉，你给我站住！”
季北柠知道，温遥嘉也知道，她的身份一旦暴露，她就离不开盛京，她做的那一切足够方旭杀了她，哪怕不杀，也会把她锁在宫里一辈子，像前世那样。
出盛京是她唯一的活路。
不知道厮杀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有几方的人，季北柠只知道她一直在马儿上颠簸，她想掀开披风，想看一眼谢凌洲有没有受伤，可是不能。
她的披风被梅禹牢牢按住，“他不想你看见这些血腥，我既然答应他，肯定是要做到的，南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