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殿试开始。
殿中坐满上百位参加殿试的贡士,磨墨提笔开始答题。
顾瑾身着明黄色金丝刺绣龙袍,高坐在龙椅之上。
右侧是一袭玄色蟒袍的摄政王,男人一双冷厉的墨眸环视四周,举手投足间皆是上位者的威严。
再往下是几位王爷,两侧则坐着六品以上朝廷官员。
天齐对五年一次的科举极为重视,殿试第一名即状元,第二名为榜眼,第三名是探花,此三名为一甲,分别授予官职。
第二甲若干人,算是进士出身,第三甲又若干人,算是同进士出身。
殿试后第二日,新进士和殿试官员在殿内享受御赐“恩荣宴”
帝王则会在恩荣宴上,为状元郎赐朝服,并亲手为其簪花,以表荣誉。
顾瑾翘着二郎腿,冲着摄政王扬脸一笑,不用批奏折的感觉太爽了。
博晏璟却阴沉着俊脸,装作没看见的侧开视线。
顾瑾自讨没趣的撇撇嘴,狗男人,昨日在美人榻上,你可不是这副嘴脸。
龙案下的龙靴偷偷踹了男人小腿,顾瑾瞪着一双小鹿眼质问:“干嘛不理我。”
男人大掌一把抓住不老实的小脚,放到自己大腿上,面上还是环视殿下考生,一个眼神也不愿意瞥过来。
见他还无视自己,顾瑾胆子大起来,放在男人双腿上的龙靴,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摄政王的大腿。
博晏璟呼吸逐渐变得沉重,原本放在案上的双手伸到案下,紧紧攥住那双到处惹火的玉足。
顾瑾嘴角抽了抽:“你放开我的脚。”
男人手臂爆出青筋,目视前方,一双大掌仿佛枷锁般紧紧锁住帝王的玉足。
顾瑾又挣扎了一会,识相的放弃了,任由男人怎么握着。
未时殿试正式结束。
铜锣声传入殿内,考生也随之停笔,掌卷官随即上前收卷并密封。
在殿内考生陆续起身时,一位身材削瘦的青衫男子向前一步。
下跪行礼后,高呼道:“启禀陛下,草民蔡鑫,有要事相奏。”
博晏璟面容冷清,放开案下的玉足。
“所奏何事?”
蔡鑫垂头跪在地上,声音却清晰洪亮:“草民弹劾会试主考官,贪污受贿,徇私舞弊,私下将考题泄露给会试榜首孙青云。”
蔡鑫的话掀起一片哗然,谁都没想到殿试上竟然有贡生,检举科举舞弊。
一时间百官与众考生都被惊得鸦雀无声,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摄政王,微…微臣绝无贪污受贿…… 定是有人诬陷微臣……”
吏部侍郎吴问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流着冷汗慌张解释。
会试榜首孙青云面色被吓得煞白,抖如筛糠般开口:“草民绝无作弊,恳…恳请王爷明察。”
原本神情自若的泽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双细长眼死盯着跪在地上的蔡鑫。
“哦?是吗。”
摄政王居高临下的勾唇冷笑,瞧得跪在地上的二人浑身哆嗦。
博晏璟将暗卫递的折子扔下去,砸在吏部侍郎吴问的官帽上。
暗卫是天齐只服务于皇帝的特务组织,奉命刺探情报,监察百官。
“吏部侍郎,打开看看折子中的内容是否属实?”
吴问颤抖着指尖打开信件,顿时觉得自己的脊骨缝上爬满一层寒意。
折子中清清楚楚的记载了受贿时间、地点、甚至银两数量。
眼见事态败露,吴问偷瞄了眼面色阴沉的泽王。
事到如今,他已在劫难逃,只有他死了泽王殿下才能安心,自己的一家老小才能有一线生机。
眼底闪过狠劲,头毫不迟疑的朝龙柱撞去。
同时间,高阶之上的帝王状似无意的扔出奏折。
奏折打在龙柱之上,隔在吴问与龙柱之间,一心求死的吴问仅仅撞的额头渗血。
阶下的众人眼睛齐刷刷看着小皇帝,小皇帝表情平静,似乎只是无意之举。
“吴爱卿既然贪污受赂,想必不会仅泄漏考题给孙青云一人吧?”小皇帝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求知欲的看向摄政王
摄政王双眸微眯,直视着面前一脸单纯懵懂的少年。
他负手立于高阶之上道:“督察御史何在?”
督察御史行至御前,高声道:“微臣在。”
“彻查科举舞弊案,撤除上榜贡生名次,涉案官员全都革职查办。”
博晏璟负手走至殿中,视线环视百官与贡生。
“如有暗中勾结者,凌迟于闹市。”
摄政王如寒冰般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百官不由垂下脑袋,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臣遵旨。”督察御史身子微震,吴问能在殿前自刎,舞弊案绝对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顾瑾唇角勾起浅笑:“朕倒要好奇,何人敢染指朝廷选仕,企图动我天齐百年基业。”
此言一出,殿中陷入一片寂静。
泽王面色铁青,细长眼眯成条缝。
文武百官及众贡生连忙下跪,扬声表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