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南华持笔，继续批改着桌上的公文。
“得到了。”
载阳站在南华身前，低眉。
“别再去深究了……”
南华语重心长地对载阳说道。
“我要去深究。”
“载阳！”
南华平日里温柔的声音里却带着警告与不满，他停笔了，抬头看着固执的载阳。
“同样的皮囊，不同的灵魂，或许我只要杀了她，主公就会回来的，对吗？”
载阳迫切需要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与摄梦王同归于尽的人，根本没有存活下来的希望，你也是清楚这点的，不是吗？”
面对南华的反问，载阳愣了会儿。
这五年，他伴在主公身旁的每时每刻，他都能感觉到主公在呼吸。
可是，为什么，她却魂飞魄散了呢？
“我去杀了她。”
载阳的语气中，不再有迟疑与寻求答案的渴望，似乎是更加坚定与冷漠，像是准备处决一个犯了死罪的犯人，两眼空空，只剩杀意。
话音刚落，载阳便转身，向房门走去。
“载阳，你疯了吗。”
南华瞬移到载阳的身前，用折扇挡住了载阳的去路。
“是的。”
载阳眼里的冷漠降到了极致，在他的眼里似乎能结上一层冰霜。
“我就是疯了。”
这五年，他怀抱着无数期许，希望主公能够睁开眼睛，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而现在呢？
皮囊虽在，但皮囊之下，却是另一个灵魂。
希望破碎的时候，捅破了他所有的防线。
载阳的双眼无神，理智被打破，他只想去试一试。
如果杀了她，那另一个会不会回来。
“如果你杀了现在的主公，那暗部怎么办，暗部的百姓怎么办？”
载阳没有回话。
“暗部需要主公，暗部不能没有主公。主公沉睡的这五年，暗部百姓的日子过得如何，你难道没有见过吗？被其他势力无止境地施以欺辱，百姓有了上顿没有下顿。”
南华按压着载阳的折扇，逐渐接近载阳的胸膛，重重地按了下去。
“载阳，你对主公的爱戴暗部里谁都看在眼里，主公对暗部里的谁都好，只要生在暗部，长在暗部，主公就会以自己所能保护他们。”
“主公对你从来都没有什么想法，不是吗？你莫名其妙的爱意，到底来源于什么，你自己又清楚吗？你又凭什么让所有百姓和你一同受苦？”
“你只是个影卫，只是暗卫的首领，不要以为自己的决定与暗部无关，不管主公是谁，暗部誓死守护主公。主公的事，只需你我二人知道即可，明白吗？”
南华将话说完后，瞥了载阳一眼，便慢慢走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若无其事地批改着公文。
载阳缓缓抬眼，也走出了房门，并将房门关上。
一人踏着月光便往周遥遥的房间走去。
——
“早些休息吧，主公。”
载阳将手中的刀收起，化作一团黑烟，飘散在空中，不见了踪影。
“嗯。”
周遥遥只感觉有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即使躺在床上，也觉得“躺”如针毡。
周遥遥闭上眼，困意席卷之时，寒气也呼之欲出。
载阳的手指轻轻划过周遥遥的手臂。
周遥遥向来胆子不大，吓得一哆嗦。
“别别碰我。”
她紧张的时候，有些口吃。
“哎？主公，以前你讲话的时候，也不会口吃啊？”
拜托，我之前天天口吃，你就想着套我话吧。
周遥遥瞬间困意全无。
周遥遥直接一鼓作气，转身，直面着载阳。
载阳笑得更开心，他伸手本想勾起周遥遥的一缕青丝，却被周遥遥给躲开了。
“你叫什么名字？”
周遥遥愣住了，她倒是没有想到载阳会那么直接地问，不过她还想再绕个圈圈。
“怎么，主公都不喊了吗？”
“你可别笑话我了，你觉得我还认不出我自己的主公吗？”
“哈。”
周遥遥倒是觉得有些好笑，看来今晚会是个坦白局。
“我叫周遥遥。”
载阳眼中的流光有些停顿。
“你真叫这名？”
“当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载阳饶有趣味地看着面前的周遥遥。
难怪她那么快就能进入这个身份，原来主公和她的名字一模一样。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周遥遥倒是觉得载阳挺有挺有意思的，伸手假意将他的发丝往后捋，随后紧紧地拽住他的耳朵。
周遥遥当然知道是什么给她的胆子，她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刚刚想杀了她的载阳。
“你不是打不过我吗？啊？”
载阳瞥了一眼周遥遥捏拽着她耳朵的手臂，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
“试一试？”
周遥遥也来劲了，她平常最讨厌偷袭的人。
今晚也算得上是坦白局，周遥遥终于可以不拘于主公的身份，好好地解决一下个人恩怨。
“走吧。”
两人不知从哪来的默契，很快，两人所处的地方，便成了暗部总部周围的一块空地。
今夜星光闪闪，小树林里没有风情万种，只有想给对方挨上两拳的载阳的和周遥遥二人。
载阳只是想报周遥遥欺他许久的仇。
而周遥遥，向来是特别记仇的，更何况是有关于活着的深仇大恨。
而且她也应该好好释放一下自己的压力了，来这个世界那么久，心中的负面情绪，应该得到缓解。
今晚，便是个绝佳时机。
周遥遥踏出火墙之后，一身红衣缭绕，抵住寒意。
载阳的身后则是出现六把不同长度的带着黑烟的刀或者断刃。
落叶落下的那一瞬间，对决一触即发。
两道极快的光影，在空中快速的相互冲撞着。
“阿娘，那里好像有流星掉下来，哇，又飞起来了。”
一个小孩子趴在窗户上，指着周遥遥和载阳对决的方向，两道光影一闪而过。
“好啦，别闹了，赶紧睡觉。”
“阿娘，真的有。”
“好好好，让阿娘看看。”
大娘假装望窗外看去，假意地惊叹道。
“哇，真的哎，大宝早点睡觉的话，流星就会出现在梦里哦。”
“真的吗，阿娘。”
“真的真的。”
“大宝现在就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