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常司遥抱着川北夜返回了帝师府,雪狼崽窝在川北夜怀里睡着了,常司遥揪了揪他的小耳朵,小家伙嘤咛一声,张张嘴又睡过去。
“我看他不应该当狼,应当猪。”
说完,她招手让管家过来,问:“如何了?”
管家低眉敛目,恭敬答道:“招待得很好,大人可要去见见?”
常司遥点头,吩咐他把川北夜看好,随即往地牢走。
昏暗的地牢有股浓浓的潮湿味,两侧墙壁上嵌着青铜烛台,火苗一晃一晃的,随着持续燃烧发出一股闷人的蜡油味。
常司遥用脚抵开锈迹斑斑的牢门,嫌弃地走进。
数个时辰前还衣着光鲜的摊贩此刻着一身白色囚服,整个人被用铁链绑在木架上,乱七八糟的头发覆盖住脸,让人看不清阴影下的表情。
他好像发觉来人了,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愁云惨淡的脸,嘴角裂开,有干涸的血渍染在上面,左眼睛肿胀乌青,额头上露着好几道已经结痂的疤。
透过杂乱的发丝,他看见了一身黑裙,站在门口打量他的女人。
“夫,夫人,草民不曾做错什么,你为何,为何这么待我?”
他每说一个字,身上的伤口便传来钻心的疼,气若游丝的,好似被权贵无辜压迫的凡人在低低控告。
常司遥嘴角微勾,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到他面前,目光在他杂乱的头发上巡?一会儿,云淡风轻地反问:
“你的意思是,我不该让管家招待你?可你劳心劳力亲自把苹果送上府,这番诚意,本帝师若不回馈下,岂不辜负?”
男子眼中瞬间划过一抹惊讶,“原来,原来你就是……”
“不明显吗?管家告诉过你来帝师府,是你自己蠢没想到罢了。”
“说吧,想怎么玩?辣椒水、夹骨棍、杖刑、剔骨之刑、剥皮之刑、热油泡澡,还是烙铁头?”
常司遥微微笑着,仿佛她说的不是什么骇人刑罚,而是门外的天气。
男人身体颤了下,再次出口却是对她的批判。
“帝师大人容颜娇美,为何内心如此恶毒?!草民不曾做错半点,你却把我强留在牢房受刑,还要用那么残忍的刑罚夺去我的性命!”
“你身为储君之师,有何颜面教导太子!你简直,是个毒妇!!!”
他用尽全力说出这番话,睁大的眼睛满是不屈的神色,仿佛面前冷艳高贵的常司遥就如他说的那样,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而他是受其迫害的无辜之人。
这样表里不一的女子,如何能担起帝师之责,如何能拥有当今陛下的信任?
男人想着,闭眸哀叹了声:“妖臣惑主,国之不幸啊!”
常司遥伸着纤细白嫩的小指掏了掏耳朵,等他说完不耐烦地反问:
“怎么不说了,本帝师还没听够呢!”
“快点,再夸夸!”
她面上的表情自然而生动,非但没有被骂后的愤怒,反而一脸不尽兴地让他再说。
可明明,他是在骂她啊!这女人脑子里想的什么?!
男人噎了噎,好半天不语。
常司遥等得不耐烦了,蹙眉道了句“无趣”,而后转身对外喊:“来人!”
下一秒,两个身着侍卫黑衣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他们不敢直视常司遥的目光,径直单膝跪地,低下头。
“大人有何吩咐?”
果然如管家说的一般,帝师大人是个很美貌的女子,但她的气息实在过于迫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时候竟然让他们有种被死神盯上的错觉。
骇人。
在他们想的时候,常司遥已将他们上下打量了个遍,随口问:
“你们就是管家买回来的练家子是吧?以前做什么的?”
左边男人不敢犹豫,答:“回禀大人,我叫竹影,他叫月初,我们以前是已逝浩王的贴身影卫,浩王伏诛后被卖入奴隶市场,今早被管家选中带回。”
浩王……若所记不错,该是十年前私养精兵,意图谋反,却在起兵当日被川外衍一刀砍头的那个破落王爷。
一代罪王的贴身影卫居然被管家买回了她帝师府,管家这老家伙在盘算什么?
常司遥看了他们眼,对右边的月初道:“去给我端把椅子过来。”
这一穷二白的牢房除了砖石和犯人外啥都没有,又乱又潮,整的她想坐都没个地儿,真麻烦。
月初点头,起身去了。
等人走后,常司遥又把竹影喊过来,指着木架上的男人说:“把他给本帝师扒了。”
竹影刚想点头,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后立马惶恐。
他强忍畏惧抬起眼,不确定地问:“大人要回避吗?”
“我回避做甚?左右不就那几个部件,以为本帝师喜欢看不成?”
她哼了声,无视摊贩羞愤欲死的表情,低头懒懒散散转起手上的戒指。
“先堵嘴,后扒衣,省得乱放屁。”
竹影嘴角抽了抽,忽感他的这位新主子有种介于男女之间的不羁。
月初麻溜搬来凳子,却一抬头看见冷面修罗一样的竹影正在扒人衣服,大手已放到裤腰带上了,女子之身的帝师大人却还老神在在站牢门口看着,没有一点回避的意思。
他张了张唇刚想建议,常司遥忽而睨了眼他。
“凳子从哪搬的?”
月初愣了下,老老实实答:“大堂。”
“那还行。”
常司遥点点头,一甩广袖潇洒又优雅地坐下,右腿往左腿膝盖上一放,端的那叫个慵懒随性。
“赶紧扒了,为何还不动作?”她蹙眉看着牢房里的竹影,不耐地催促。
竹影犹豫了下,手指一动,摊贩的裤子应声落地,他含着自己的袜子呜呜叫着,气得脸红脖子粗,却无论如何挣脱不开束缚他的铁链。
常司遥瞥了眼他的全身,不屑道:
“浑身没二两肉,还敢与我玩心眼,你死去的娘给的勇气吗?”
摊贩闻言,更气愤了,不断挣扎的动作把木架都带出哐哐哐的响声,却是徒劳无功。
常司遥睨着他,淡声下令:“竹影,教教他怎么做一只安静的猪。”
“啊?”
竹影愣了愣,在接触到常司遥的眼神后又立马回身。
大人说让这个男人安静,那应该是闭嘴的意思,既然如此……
他眼眸冷了冷,高抬手掌,“啪啪啪”赏了摊贩连续的十巴掌,直把人牙齿都打掉了才停手。
收手转身,“大人,现在可行?”
他蕴了内力的十巴掌效果非凡,若帝师大人还不满意,那他只好割下这男人的舌头了,但帝师大人需要问话,割舌恐不妥。
“嗯,做得不错。”
这个看上去没几分情商的影卫还不算太笨。
竹影微笑,“大人满意就好。”
常司遥偏着头,一手撑在鬓角上,凉凉地问脸肿得老高的摊贩:“服还是不服?”
摊贩瞪大眼憎恨地看她,嘴里嚷嚷着。
“呵~”
“好一身反骨。”
常司遥拂袖起身,嘴角噙着邪魅的笑意来到摊贩面前,纤纤玉指从他的胸膛一路上行到喉结处,轻轻一刮,摊贩瞬间闷哼了声,身体的某处都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