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光灵界有一明灵陆地,分四方四域,以绝岭渊谷分割。
明灵东称东华,明灵西称西曜,北称北真,南为南冀。
其中东华域,分据九门,划归十三岭。
九门之一灵霄派,独占三岭。
其一岭,位灵霄派属地南部,曰天泉岭,亦作天泉山脉。
“原来我到了自己地盘,他们这般严阵以待,我还以为闯进了别家的地界。”
林笑其实并不认得这里的人,也不认得这处地方。
他的旧肉身消去后,连带帝凌霄的记忆,也全没了。
右使冷牧野立即惶恐道 :“请宗主恕罪,吾等有眼无珠,不识圣岳,错把宗主当灵狱门之人。”
林笑道:“即使是灵狱门之人来访,亦无需如此待客,反让外人笑本门小气 。”
冷牧野连忙垂首道 :“宗主教训的是。”
若是换个生嫩点的来作答,只怕就慌忙哭诉苦衷,表达委屈。
但冷牧野位达宗门右使,早已熟谙奉上之道。
凡是上首以训斥口吻说出的话,定不能让他觉得当众说错了。
不过,林笑也只是假作威严,并不真个怪罪。
他道:“我几位朋友风尘良久,冷右使替我安排处歇脚地。”
冷牧野立时应喏。
然而,在场却有个六贼心如火正焚,三尸胆似天来大的粗豪,即不懂气氛,亦不顾场合 。
巨鼎灵官猛然喝道:“宗主!灵狱门贼子日前大举进犯本门地界,简直欺我等无人。恳请宗主下令,末将势必要前去踏破贼人门楣,讨回公道!”
林笑也冷不丁被这厮吓了一跳。
但他最惯跟这类人打交道。
非但不怂,反而喝声大骂:“指望你这厮,早就地转天移,时过境迁。”
“没见我刚从灵狱门辖地回来吗?”
“他们早被我掀翻了屋顶,踏破了全宗。”
“你去来干嘛 ,替他们捡灰吗?”
这一通数落果然奏效,巨鼎灵官顿时臊红满面。
同时也让一旁的冷牧野和金城灵官听得心惊魄跳。
此等悚言,安信否?
由不得他们不信 。
巨鼎灵官霎时愤愤不平,扭头朝冷牧野发怒道:“都赖你这厮拦我,否则我早跟上宗圣的跟脚。”
冷牧野颇为无奈,却不与他较真,只是拱手作歉。
金城灵官则默默挪到一边,尽量不引起巨鼎灵官的注意。
林笑挥手打断道:“好了,还要本座朋友吃风多久?速速领路。”
“是!”
冷牧野立即引林笑四人入关城。
此城何貌?
但见:
雄关万仞界天西,千岭孤城削崖立。
边墙烽台烟云匍,飞檐重阁比天齐。
青海绵绵尖覆雪,邈邈苍茫渡望迷。
岂言洪涛关不住,怨锁清风布阵奇。
说是一座城,实是一片城,楼宇横岭连绵,规模庞大。
更驻扎了灵霄派三分之一的门下弟子,皆为掘取天泉灵脉的矿产玉基。
这还只是表面看到的,当林笑等人穿城过洞,进入山腹,内里更有一番乾朗天地。
冷牧野领林笑四人到山腹深处,一白池边,木阁前。
林笑举目一扫,但见那 :
幽池氤氲起,楼阁水边依。
暖风争抚面,芬芳抢扑鼻。
穹顶招月进,清波映文石。
空廖山腔静,闲卧心自平。
“宗主!淙泉阁乃南关城最宜休憩之所,边上即是锁月池,乃本门疗伤圣泉之地,最适给客友洗尘松筋。”
冷牧野明面是向着林笑介绍,实则是讲给三位宗客听。
三人中,他认出了两位。
一位双鬓华丝,特征与气度,像极东灵剑府当代府主。
另一位玄衣散客,相貌却似灵泉宗百年前弃徒。
虽是弃徒,但他的灵识却探不出深浅,可见其修为远在自身之上,故丝毫不敢怠慢。
冷牧野也是宗内老人,熟知宗主昔日双友,正印此二人。
最后一位赤衣女修,虽认不住来历,但气息如渊,静立其身侧,便如身卧饕口,寒毛炸立。
林笑听了介绍,满意道 :“地方不错,冷右使费心了 。”
冷牧野忙道:“宗主严重了,此乃下属本分。”
他也是善察言观色之人。
见尊客中,有两位衣着破烂,似经历过一场大战。再结合林笑先前所言,把灵狱门给掀了,便猜到尊客有伤在身,故特意选在此处。
冷牧野知机识趣,拱手道:“宗主若有其他吩咐,可摇铃传唤。不意打扰,属下先行告退!”
林笑微微颔首准许。
他也怕被这个门中右使,识破他的里子已非往昔帝凌霄。
冷牧野一走,尘寂幽当即叹道 :“未曾想,我也有一天得进这宗门禁地。”
林笑道:“这里就一口破水池,何至于列为禁地?”
尘寂幽道:“这可是天泉圣池,本门三宝之一。怎到了师兄口中,倒成了破池。”
“过去我连瞥上一眼,可都没这资格。”
林笑立即道:“现在不同了,以后这宗门内外,没有师弟不能去的地方。”
“只有师弟不让人去的地方。”
尘寂幽闻言脸色微异,转身对白秋风道:“白兄,这口圣池益气补元,有起死回生之功。你伤势不轻,快些进去疗养一二。”
白秋风淡然道:“你亦伤得不轻。”
尘寂幽道:“我所修功法殊异,这口池子于我无用。”
林笑却拽上两人道:“谁说一定得疗伤才能进,我看此地暖风怡人,这池子该是口温泉,我们一道进去泡上一泡。”
末了,还不忘回头对风舞幽华道:“风舞道友,你可先到水阁歇息。”
林笑拽着两人凌波穿烟,来到水池雾霭浓郁处落下。
水没丹田,果然温润暖体。
林笑当先去了道袍,袒胸露臂,坐入水中。
因功法之故,林笑与尘寂幽只觉与普通温泉无疑。
但白秋风一入水中,立觉灵浓透体。
猛烈的功效,逼得他立即闭目盘膝,运功守元。
林笑不去打扰,只对尘寂幽道:“师弟方才似有话不尽,此地幽静,尽可畅言。”
尘寂幽看了白秋风一眼,想起对方也曾舍命相助,便也放下顾忌。
“在弱灵渊时,师兄曾道要我接替宗主之位,可是戏言?”
林笑道:“诚心正意,君无戏言。”
听见二人之言,默运静功的白秋风,也忍不住眼皮一跳。
尘寂幽见林笑不是玩笑,也肃然道:“幽万般不解此举之意,恳请师兄解惑。”
林笑却道:“如此好事 ,你只管应下便是,问那许多无用的作甚?”
尘寂幽道:“师兄与我大恩,便是让幽躺刀山剑林,亦不会丝毫犹豫。”
“然一宗之主,担重责沉,幽唯恐力所不及,负了师兄重托。”
“更怕坏了师兄大计。”
“不若师兄向幽交个底,幽明悟缘由,方好遵照执行。”
他问的真诚,然而林笑哪有什么大计,纯纯是贪生怕死,为了自救保命,才让尘寂幽来顶他的职。
以后即使有人识破他的里子,他也能周旋一二。再不济,也还能拉尘寂幽挡劫。
唯一的风险,就是尘寂幽的人品。
林笑沉吟片刻,道:“你真想知道原因?一旦你知晓内情,便也入了棋局,再难以脱劫。”
尘寂幽郑重道 :“师兄但说无妨。”
“吾亦想听听个中玄机,再加幽华一个入局如何?”
话音刚落,一道赤影破雾而至,落在林笑身旁坐下。
林笑不由一个寒颤打出。
我滴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