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指着络腮胡：“你！你胡说八道，我儿子怎么可能会欠你银子！我儿子可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可能会找你这种下九流借钱！”
对啊，张康文就算再穷，也不至于像这样的人要钱，那就是赌博赌输了，走投无路之下才会向这些人借钱吧？
凤兮尧完全是看戏的姿态，站在一旁，身子微微靠向燕云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燕云霁顺手将一样东西，交给凤兮尧手中。
若不是公堂之上不允许，风兮尧甚至都想拿包瓜子来磕一磕。
络腮胡冷哼一声：“你自己问你儿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需要说这千两银子的债，有还是没有吧。”
张康文唇色发白，眼中都快喷出火来。
他走上前来，对着府尹一拜：“启禀大人，这是我张家的家事，我自己把人带回去好好分辨，劳烦大人了，大人别再为此事费心了。”
可他想走，络腮胡就不愿意了：“那可不行，你拖欠我银子拖欠这么久了还不给我，不就是想跑路吗？如今在大人面前咱们好好分说，把银子给我，我就离开。”
张康文刚要说话，柳夫人却走上前来，她一手将自己手上的玉镯子摘下，扔在络腮胡的脚边，呸了一声。
“你这个黑心黑肚肠的东西，银子银子，除了银子，你们这些吓的人还能想到什么？我这镯子还值二十两银子，你拿去换了吧。”
二十两银子，凤兮尧抬起手，不经意间，摸到自己耳垂上挂着的红玉耳坠。
单单这一颗耳坠，就价值上百两。
张家没了凤兮尧，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连之前都比不上了。
若是没有过过好日子，张康文恐怕还能忍耐下去，如今什么都没有，就是缺钱，也难怪张康文会鬼迷心窍。
说到追债，凤兮尧又想起来，自己出门前对溪儿吩咐的事。
让溪儿整理一份柳夫人打给她的欠条。那是她还在张家时，留下的东西。
溪儿将东西交给了燕云霁。
凤兮尧便直接拿出来，给柳夫人看。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处账本，账本上清清楚楚写着，我借给柳夫人，还有小柳夫人的钱财。那时候怎么说的来着，虽然是一家人，欠条还是要打的。”
说到底，是柳夫人好面子，一开始花钱的时候还有几分矜持，每回到了用钱的时候就说虽然是一家人，但还是得分得清清楚楚，便给凤兮尧打借条。
只是用的久了，就习以为常，还真以为花的钱是自己的。
和离的时候，凤兮尧本不想将这件事拿出来分说，也算是保全张家最后的一点颜面。
可没想到，张家人却上门要债，字字句句都在诋毁自己，那凤兮尧不惯着，该要回来的钱还是得要。
“你居然还留着欠条？”柳夫人本来就已经被刺激的不行了，眼看着这些欠条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是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上面的字清清楚楚，每一笔每一章都写得很清楚吧？柳夫人还是想想怎么把这笔钱筹集齐吧。”
这里的事情跟自己没关系了，凤兮尧也没打算在这里待下去。
肚子里的孩子要紧，她要赶快回家去吃顿好的，弥补今天发生的事。
“凤兮尧！你就非要做的这么绝情吗！”张康文叫住了凤兮尧，“若不是你红杏出墙，我们至于走到这一步吗？”
还得等凤兮尧说话，燕云霁已经抓住张康文的衣领，将人直接拎起来，双脚脱离地面。
他冷眼看着张康文，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公堂之上，府尹自然不想出什么意外，连忙说道：“燕小将军有话好好说。这赌徒的话多半是信不得的，有本官在这，绝对可以还您和夫人一个清白！”
眼看着张康文的脸色，越来越偏向猪肝色，燕云霁这才缓缓地将人放到地上，还一脸嫌弃的拍了拍自己的手心。
“张康文，小爷我不知道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亦或者是赌的失去理智。往后若是说不出正常的话来，干脆直接别说话了。”
张康文倒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死死的盯着凤兮尧与燕云霁相携而去的背影，嘴里嘟囔着贱人，奸夫淫妇。
柳倚秋实在不忍心，跪在张康文面前：“夫君，你说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往后有我在，难道比不上她嘛？”
看到柳倚秋，张康文突然跳起来，直接一脚将人踹飞到地上：“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柳倚秋，我早就把你看透了，你无非就是贪恋我们张家的权势，你有真心实意爱过我吗？”
柳倚秋捂着肚子滚倒在地，听到动静的燕云霁，停下脚步，扭过头来，一脸诧异的看着里头。
没想到，张康文如今疯癫到出手打女人了。
凤兮尧也是一脸吃惊的看着里头。
只看到张康文像个恶魔一样，盯着柳倚秋：“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为何欠他钱吗？李四，他才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爹。怎么样？现在满意了吗？”
平白无故听到这句话，凤兮尧都吃了一惊，抓着燕云霁的手，也用力了几分。
杨夫人见状，赶紧一把搂过凤兮尧。
柳倚秋捂着肚子，身下逐渐淌出一丝鲜血来。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所以那日，你将我灌醉，可与我在一起的男人不是你？我说为何在那之后，你又日日夜夜流连于书房之中，让我的神色更加阴森。我本以为你是痛恨自己背叛了凤兮尧，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
说着说着，柳倚秋面色苍白就要晕过去。
张康文冷哼一声，直接朝着她肚子狠狠踢了一脚：“是啊，没错。这都是你逼我的，是你们合起伙来一起逼我的！你们知道我没办法让人怀上孩子，故意看我笑话对不对？”
“这……我还真不知道……”凤兮尧嘴里轻轻嘀咕着。
她只是推理出来张康文身体有缺陷，却一直没有去验证过，如今看来，张康文是自己承认了。
她早就从漩涡之中爬出来，迈入到属于自己的天地。
柳倚秋心心念念要嫁给张康文，没想到是踏入深渊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