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傀的精血,他一年一个小境界,一路从炼气一重提升到炼气八重。
不出意外,再过两年他就能稳步到达炼气圆满,筑基所需的一切,这么多年他早已搜集完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抹了把嘴角的酒渍,
老道有些意犹未尽,
“这酒甚好,明朝你再去打些回来。”
傀两手一摊,
“没了!”
“没了?”
“人老板娘说了,这酒用的是头茬杏花酿造,头茬杏花香味浓,这酿出来的酒才香,可惜头茬杏花就那么多,今年酿的酒也就那么多,徒儿去的时候正好是最后一壶,多一滴都没有,再想要,那得等明年开春。”
老道捋了捋胡须,赞道:
“讲究!”
“可惜了,要等到明年开春!”
傀心里也是叹了句,可惜!
傀塞好酒葫芦,将其重新别于腰间。
“可曾食肉?”
老道突然问起。
“吃了一头猪怪,味道不咋滴。”
“手伸过来!”
傀知道老道想要做什么,听话的将左手伸了过去。
老道伸出一只干瘪皱巴的手搭在了傀的手腕处,
眼眸微闭,开始看脉。
“嗯,充盈了不少。”
老道面露喜色。
兴冲冲回了里屋,
不一会儿就折返回来,
手里多了一个杯子,上面血迹斑斑,都包了一层老浆,不知用了多少年。
老道将杯子一放到桌子上,
傀就自觉的将左手凑了上去,
老道熟练的卷起傀的袖袍,
露出一截惨白的手臂,
傀的小臂上插着一根细管,
这细管是用鹿的血管特制而成,
一头深入手臂皮肉之中,用细线固定,另一头露出长长一截,封着深红的火漆。
老道操起剪子,将封有火漆的那头剪了一小截,
细管疏通,
鲜血滴答,
一滴一滴落在杯底,发出咚咚咚撞击声,清脆悦耳。
看着杯中正在慢慢积蓄的精血,
老道忍不住舔了舔干燥的舌头,
脑袋如捣蒜,
跟着那上下滴落的血滴,也上下点起头。
傀脸色白得吓人,
只觉阵阵眩晕袭来,
晃了晃,
最后还是稳了下来。
看了眼杯中存量,
老道满意一笑,
这才拿出“红泥”抹在细管新口处,
又操起桌上油灯,在红泥处烧了烧,
不会再有鲜血流出,
封口算是完成,
下次再想取血,又得如前面这番再来一遍,
直到露在外头的细管剪完,
那就得拔出里面那截,
再重新插入一根新的长细管。
七年来,
用掉多少细管,傀已经数不清。
老道端起杯子,正要畅饮,忽然想起少了什么,
然后又放下杯子,
再次跑入里屋,
这次出来手中多了个盘子,
里面盛满了红色的肉,
是一种麝香鹿的肉,这肉含异香,是老道的最爱,每次饮血都要配上这鹿肉才有滋味。
老道徒手夹起一大块肉送进嘴里,
用仅剩的几颗牙齿,大口咀嚼,
满口肉汁时,这才拿起杯子小啄一口,
露出一脸享受,
“这么多年了,你的精血还是如此美味,当真是百吃不腻。”
傀听得是嘴角抽抽,
但依旧恭敬回道:
“师父喜欢就好。”
趁老道享用“美食”之际,傀打算开溜,退了两步,准备转身。
“站住”
却被老道喝住,
“今早高丽带来过,说是找你,你回来的路上没碰到?”
傀心头一凌,借高利贷之事怕已是暴露。
“他有说过什么?”傀不答反问。
“不曾,见你不在便走了。”
傀瞥了眼老道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难道高丽带真没说什么,
傀觉着可能性不大,老道偷押自己一只手的事,高丽带都告知自己,他没理由替自己隐瞒借贷之事,他还没那么高的职操。
此事本就瞒不住,干脆如实相告,打定主意,傀扑通一下跪地。
见傀如此,
老道并未改色,依旧吃着鹿肉淡淡说道:
“徒儿,这是作甚?”
傀挤出两滴眼泪,略带哭腔:
“徒儿一时鬼迷心窍,上了那高丽带的道,借...借了高利贷,那高丽带上门怕是来催债的。”
说完便耷拉下脑袋认错。
“借了多少?押了多少?”
傀哆哆嗦嗦伸出二指,
“两百?”
傀摇摇脑袋,
“两千!押了一片肺,一颗肾。”
老道依旧没有惊讶之色。
“你借那么多钱作甚?”
“输了,还赌钱。”
老者眉头皱了皱,
“你何时染上赌瘾?以前也不见你出入赌坊。”
傀委屈道:
“还不是因为那单阮,老是耳旁风,教唆徒儿,赌坊多么有意思,一来二去就上瘾了,没曾想会输这么多,还不上了,只能是去找高丽带。”
“哼,活该。”
“你倒是不怕死,没学那单阮。”
“师傅救我,再还不上钱,徒儿就要变死买卖了,您以后怕是没得血喝了。”
傀脑门在地上磕得邦邦响,
“求我也没用,没钱!”
“不过倒是有个法子。”
“什么?”傀停止磕头,抬头看向老道。
“要不你也学那单阮,改押外肾,反正你也用不上,挂着也嫌累。”
“徒儿不愿意,徒儿还没尝过女人滋味哩,哪能就这么轻易押咯!”
老道哈哈一笑,
“倒是有我几分骚气。”
转而邪魅一笑。
“要不,为师今晚带你去勾栏潇洒一下?用过一次也够了,明朝不就可以改押了,总归小命重要。”
傀表面很紧张的样子,内心平静得很,自打借钱起,他就没打算还过,他深知自己对这老东西来说有多重要,他是不会让自己死的。
傀婉拒,
“尙有些时日,还不急,徒儿自会想办法还上,师父莫要担心,万一还不上再按师父说的来。”
酒足“饭”饱,
老道喝了口茶水又问道:
“听说你最近常出入老李头的符纸店,你去那作甚?”
傀心里咯噔一下,这老东西果真有在跟踪自己,
灵机一动,回答道:
“自然是去那打零工还高利贷,符纸那玩意,徒儿一妖人也使唤不来”
老道吐了口茶叶,看了眼还在跪着的傀,招了招手:
“拿出来吧!”
“拿什么?”傀一脸懵逼,
老道没说话,动动手指又招了招。
傀无奈从右手袖口里掏出一沓替身符递了过去。
“就知道你小子手不干净,就偷了这些个低级玩意?”
傀假装无知,
“这很低级吗?徒儿没修习过符纸术,自然是不认得,高级的徒儿恐怕也偷不着啊,那老李头又不傻,高级的肯定看得紧,万一被抓个现行,小命不保。”
老道压根没听进去,将那一沓白色符纸收入袖口。
“下次记住,挑红色和金黄色的拿,知道不?”
傀很是无奈的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