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舷梯下等人的阿萦,看到被机组工作人员引来的人后眼皮都在跳,然后转身走上了舷梯。
言迟看到人乐了。
那周家少爷说的姐姐是谢思瑶?
他瞬间就带着看戏的眼神瞥了眼旁边的人。
席野的神情是猛得一愣,立刻掀眸看向停机坪上那巨大的私人客机。
烟粉色,是谢思瑶喜欢的颜色。
他脚步缓慢地顿住,旁边的言迟差点撞到他的肩膀。
言迟肩膀一抖,一脸戏谑:“您没事吧?”
席野转向言迟看着人的眼睛,把人当成全身镜一样,抬手理了理头发,还抚了抚身上的毛衣,然后还没头脑地开口:“怎么样?”
言迟扫了人一眼后,嫌弃地睨人,两唇一碰:“起球了。”
起球,哪里起球?
言迟语落,在人皱眉低头检查时,拔腿就跑。
言迟追上阿萦,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听人冷言:“你们呼吸的时候都给我谨慎点儿。”
阿萦脸上明晃晃一副“看见你就烦”的表情。
言迟深知她的情绪从何而来,无非就是护短而已。
而他是席野这边的,自然得不到什么好脸色,现在允许他们上飞机,一会儿不把他们从飞机上踹下来都是她大发慈悲了。
言迟哦了一声后,站在舷梯上,回头看人。
席野确定身上的毛衣没有起球后,松口口气,后脊都挺直许多,才朝舷梯迈开步子。
言迟多少有点无语。
他说席野是恋爱脑,怂蛋显眼包,没人有意见吧?
言迟不管他了,脚步放轻地走完舷梯,进了机舱。
不等阿萦安排就扫了一眼,自行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窝着了,甚至还拿过一旁的毛毯,往自己身上铺盖。
他动作利索,看得人眼皮直跳。
还朝阿萦一笑,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我这张脸绝不入大小姐的眼。”
他说完,把座椅调直,将毛毯往脑袋上一罩,挡了自己的脸。
一时间,阿萦觉得这家伙虽然自觉,但多少有点大病。
无语。
她无语完,席野就进入她的视线。
席野有点局促地环视一圈,肉眼可见地失落起来。
等再抬眸去看那机舱内,唯一的卧房后,视线又微热起来,还定在了门板上。
阿萦有点不爽:“门板看穿,人也不会出来。”
这一晚的事情,太过费神思。
谢思瑶要留一个清醒的脑袋,去面对落地后的情况。
她一会儿会吃助眠药,预估到了旧金山才会醒。
言迟听闻,把脸上的毛毯往下拽了拽,偷偷观察,便看见席野眸色肉眼可见地又黯淡了些。
言迟很想给席野嘴巴安装一个麦,这样就没那些乱七八糟的误会。
席野神色一恹,整个人就显得格外冷漠,像沉默的大铁块,硬邦邦地。
言迟当场表现一个没脸看,将视线扭到一边去了。
他们所在的是公共休息区内,视线尽头便是飞机上唯一的卧房,卧房外有个半开放的小型会议室,然后就是他们所在的区域。
休息区一共有六个座位,席野挑了一个那房门一开就能看到他的位置,很显眼。
他一身黑,又长得人高马大的,杵在位置上,直盯着房门,要是蹲下去,就像个石墩。
阿萦选择在一旁的位子坐下,选择盯着他,以防他搞出什么奇奇怪怪来。
飞机起飞,渐渐消失在云端。
房间内的谢思瑶换上了睡衣,吃下助眠药,躺在了床上,五分钟不到困意就来了。
一路安眠。
当地时间,飞机晚上十点准时抵达旧金山上空。
谢思瑶刚睁眼,就听到熟悉的唤醒声。
“小姐,快到了。”
谢思瑶闻言难得没有要求再睡五分钟,轻轻应声,立刻起床,洗漱换衣,等她整理好自己又出现在阿萦视线里时。
谢思瑶忽然开口问阿萦:“阿睿的朋友招呼到位了吗?”
阿萦沉默了,看着谢思瑶不知如何开口。
谢思瑶疑惑地挑眉。
昨天她脑子太乱,就没去跟人打招呼,让阿萦去接待的,本就有些失礼了,但阿萦应该会吩咐机组人员理将人照顾好,给阿睿的朋友一个舒适的旅程。
谢思瑶看着阿萦欲言又止的样子,轻笑了笑:“阿萦姐,怎么了?”
她边说,还边走向房门口,就抬手要摁开门键位。
阿萦阻止的手抬到一半就猛然改去开门。
这是她家小姐的地盘,就算躲也不该是她们躲,再说了就两人相遇时的情况来看,谢思瑶的内心许是没有什么太大波动的。
再者,她现在拦着,可谢思瑶一会儿还要出这个门。
所以,不拦也罢。
门向一侧隐去。
谢思瑶抬眸瞬间,视线直接撞进男人深邃的黑眸里。
席野想站起来,却忘了一件事。
他直接往起站,却因安全扣的阻拦又腾一下坐了回去,手忙脚乱想解开又慌乱地不得其法。
缠在手腕珠子,晃进人的眼里,明目招摇。
谢思瑶再次抬手,摁下墙边的按钮。
门伸出,阻隔了视线。
阿萦担心地看着人,却发现谢思瑶低眸,紧抿着嘴在忍耐什么,仔细一看在忍笑。
门外。
言迟的笑声铺满整个机舱,还笑得肚子疼,看着在座位上陷入沉默地席野,擦了擦因笑意挤出的眼泪。
“席野,你特么能不能有点出息?”
席野刚才想起来又没站起来的样子太过好笑了。
丢脸又好笑。
席野一个眼刀过去。
言迟看到他想刀人的表情,瞬间闭麦。
“小姐?”阿萦试探着唤人,“您……”
谢思瑶摆摆手,轻轻笑出声:“我没事。”
她能有什么事?
虽说她门外那个男人的确让他心动过,但导致两人分开的事件中,她又不是过错方,无错无愧,而且自己过得也很好。
她何必消耗自己,就是要笑得理直气且壮。
她能有什么事?
她什么事情也没有。
不过,席野刚才被安全扣拉回去的瞬间,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真得好蠢的。
谢思瑶抬抬头,抬手在眼边扇风,想让要出来的眼泪倒回眼眶。
阿萦看人没什么心肺的样子,这才放心了。
就该这样。
喜欢的时候认真爱,分手后颓意完毕,肆意快活,对方爱咋咋。
谢思瑶抬起纤白的手指,揉开眼角的湿润,扬了下巴挺直了腰身,看了眼阿萦。
阿萦了然地帮她摁开了门。
有些颓意的席野,抬眸便看见穿着黑色毛衣裙的谢思瑶,整个人像骄傲又理智冷漠的小孔雀,抬脚迈步。
她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他的心房上,在心脏作响间离他越来越近,好像在他心房跳舞,雷鼓作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