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年后。
达奚柔化名朱阿柔,与人族宁清河相恋
先生了一子,取名为宁庆衍。
六年后生了一女,此女衔珠而生,阿柔此次因胎位不正,足足生了两日。从此以后身体无比孱弱。
宁相因此遍寻天下名医,只希望为自己的妻子能够陪伴在身边多些时日。
宁相为朱氏挽起墨色长发,在发髻间插入一支碧蓝似鱼尾的玉簪,在鱼尾的尾部有几颗小珍珠点缀。
朱阿柔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中却是充满不舍与爱意:“我可能时日不多了,清河,我如果走了,一双儿女就拜托给你了。”
朱阿柔这几万年以来,能有一人相依相伴心中已是无憾。
宁相抓紧朱氏的手,将头埋进她的怀里:“可是我还没过够,要不然,阿柔,我带你回南海吧!”
朱阿柔抚摸着他的头发柔声道:“已是无用,此后万万不要再提。”
宁相整个人颤抖了起来,滚烫的眼泪流进了朱氏的心里。
此后,又过了两年,朱阿柔将一颗碧蓝色的珍珠用银线编织了起来,细看好似能从里看到深海,无数巨浪掀起,片刻过后又归为宁静。
叫来小女儿宁媆婴,此时的宁媆婴幼龄三岁,看上去就像个白嫩的糯团子。
宁媆婴小嘴呼呼道“娘,我不怕,媆媆很久没有和娘睡觉了,娘,我想你抱抱我。”
这时旁边朱阿柔的贴身婢女红玉上前询问道:“夫人,要将小姐抱上来吗?”
朱氏看着宁媆婴倔强的小模样无奈的笑了:“抱上来吧,我抱抱我的媆媆。”
宁媆婴将小脸埋进朱氏的脖子,深吸一口气,一股清香钻进宁媆婴小鼻子里:“娘,你身上真好闻。”
朱阿柔笑着从枕头边拿出一条用银线编织的项链,它的吊坠是一颗碧蓝色的珍珠。
“媆媆,这条项链上的吊坠叫做碧海珠,娘今天将它送给你可好?”
宁媆婴自然不懂这个碧海珠意味着什么。
她看着这颗珠子里万般变化,一下子有碧海蓝天,一下又化作海上明月,漫天星辰,一时间只觉得这个珠珠好看又有趣。
肉乎乎的小手拍起掌来:“好耶!谢谢娘!媆媆很是喜欢”
仿佛说这几句话已经的费了朱氏很多力气,脸上倦色又起,抱着宁媆婴的双手有些无力。
红玉看出朱氏有些力不从心便说道:“夫人,我先带小姐去找少爷,您先休息一会。”
朱阿柔点点头,摸了摸宁媆婴的小脸道:“媆媆去找哥哥玩吧,娘休息会”
中元节这日刚破晓之时。
玉溪城内的小贩已经开始准备着这一天的营生,只盼着能在这中元节赚上些银钱。
玉溪城内各街各巷已经开始挂起了灯笼,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为这日佳节做着歌舞表演的准备。
宁相府中。
花园里的紫藤花已经盘根错枝的开了起来,白紫色的花儿随着微风的拂过,在半空中荡起小小的花浪,紫藤花香和些许弥漫在整个小院里,紫藤花下的秋千也在轻轻的晃悠。
今日朱阿柔久违的起身与家人共进午餐。
身旁的朱阿柔今日的精神好似比昨日好些了,以往毫无血色的脸,比之前要红润了些,双眼也看着精神了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宁清河心里却有些发慌,他握着朱阿柔的手,感觉她的手有些冰冷,便又握紧了一些。
朱阿柔转头给了宁清河一抹微笑,一双好看的眼睛笑意盈盈道:“清河,我们快开始食用吧,你看那两个小家伙,口水都要流入饭碗里了。”
这一日,宁相府内久违的欢乐,饭桌上一阵欢声笑语,宁庆衍不知说了什么笑话,逗得两夫妻笑得合不拢嘴。
宁清河心情很好,用完食果后,给了府里下人打赏,并给他们休假一日。
用餐过后,宁清河一家四口,来到宁府马厩。
宁清河抱着宁媆婴,对宁庆衍说道:“你不是想学骑马吗?今日为父教你,我们一起去郊外骑马游玩。”
宁庆衍小脸一喜道:“真的吗?父亲!”
朱阿柔好笑的捏了捏宁庆衍的胖脸蛋说:“当然是真的,你父亲还能诓你不成,赶紧去选个小马驹。”
宁庆衍像个小大人一样背着双手在马厩前踱步来踱步去,随后指着一匹通体毛发黑色,仅有马鬃与马尾是雪白色的成年良驹道:“父亲!我今天要这匹马做我的坐驾!”
宁清河摇摇头道:“你还太小,你现在降服不了他。”
那匹良驹似是听懂了主人的话,朝宁庆衍马头一扬,马鼻子吭哧出气,似是看不起他。
宁庆衍虽然是个圆滚滚的小胖子,但是平时很是听话懂事。
宁庆衍看向朱阿柔,眼神带着期待:“娘!要不然你帮我选一匹!”
随后朱阿柔为宁庆衍选了一通体雪白色的小马驹,头上有两个可爱的小犄角,眼睛像两颗黑珍珠嵌在脑门前,鼻子扁扁的,嘴巴两边各有一条短须。圆圆的身子像皮球似的。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笑声响起“哈哈~这匹马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
宁清河急忙捂住宁媆婴的小嘴朝宁庆衍笑道:“你妹妹和你开玩笑呢!”
宁庆衍牵过朱阿柔手中的小马驹,小嘴嘟囔着:“父亲你就宠着她吧。”随后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宁媆婴看着哥哥走了,便从宁清河的怀里下来,追着宁庆衍的身后叫道:“哥哥,我也想骑小马驹!”
宁清河与朱阿柔相视一笑。
此时的玉溪城内已经是热闹非凡,街边卖各种小吃,好玩的物件。
各家的酒楼里已是宾客满坐,凡是宽敞的广场,台子,上面都有表演杂技或者是好看的歌舞的。
因人太多,不方便在城中骑马。
宁清河牵着马,朱阿柔骑在马上,旁边是宁庆衍牵着马,则是宁媆婴骑在马上,她的软乎乎的小手中还有一串糖葫芦,裹在外层的糖浆晶莹剔透,当然宁媆婴此时嘴边的糖浆混着她的口水也很是晶莹剔透,宁庆衍很是嫌弃。
朱阿柔看着牵着马的男人,阳光透过他的发丝,头上的发冠经过阳光的洗礼周身也发着微微银光,玄紫色的衣袍将这个男人衬托得更加英俊伟岸。
朱阿柔觉得此刻的自己是最幸福的,只盼着这日的时光能够再慢再慢些。
城郊外,宁清河选的地方很好,绿悠悠的一片草地。
踏入这片草地,空气中都弥漫着小草的芬芳,格外的沁人心脾,在草地的不远处是一条就河流,河水清澈,风平浪静,老远就可以看到礁石在水下闪闪发亮,晶莹斑斓。
山峦的轮廓在河边清晰可见,仿佛一道道守护者,守护着这一方土地的安宁。
宁清河耐心的教着宁庆衍骑马的要诀,朱阿柔则是抱着宁媆婴坐在草地上给宁媆婴讲了一则故事。
“媆媆,你可知整个大芜有多大,其实这个世界上不仅仅只有人类。”宁媆婴回头看着娘亲,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娘!那还有什么?”
朱阿柔看着远方学骑马的父子俩笑了笑道“在很远的地方,有一片大海……”
“娘!什么是大海?!”
“看见不远处的河流了吗?大海比它大,一望无际,深不见底,里面住着很多精灵”
“那有没有妖怪?我经常听哥哥说世界上有妖怪,但是我没见过。”
朱阿柔此时有点无语,用手指点了点女儿的眉心道:“等你见到,你就被吃了,你可是香饽饽,可得离那些妖怪远一点。”
朱阿柔向来说话如此,宁媆婴有被吓到,但是后期效果很不错。
“娘,你还是说故事吧~”
“在很远的地方有一片大海,大海里住着很多精灵,告诉你个秘密,娘就来自于大海里。”
宁媆婴特别惊讶:“娘!你是精灵?”
朱阿柔好笑道“是啊,我是精灵,媆媆相信吗?”
宁媆婴点点头:“我相信!”小丫头,不管大人说什么,她都相信。
一个时辰过去了,宁庆衍学会了骑小马驹,只是动作还有点不娴熟,宁庆衍胖乎乎的小脸上,肉眼可见的紧张。
时间总是过的那么快,任凭你想留住这些美好的时光,却总是留不住,用手抓不住。
但是这些快乐的日子在宁媆婴与宁庆衍心里种下了小小的种子,为日后的时光生根发芽。
此时的玉溪城,夜幕已临,爆竹声四起,朵朵光芒四射、绚烂无比的烟花在街市上空竞相绽放,十里长街一片火树银花,人流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明亮的街灯与天上的群星遥相辉映,整个街市都沉浸在一片珠光宝气之中,炫人眼目。
宁清河看着眼前的盛世,心中很是安慰,百姓们总算是过上了好日子。
这时,只见长街上,有一个花车正在巡游,花车上有一十平方的小台,在小台上有一女子,一身淡黄色云烟衫逶迤拖地白色宫缎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头发梳涵烟芙蓉髻,淡扫蛾眉缶取粉敷面,娥眉一点朱砂痣,在星星点光的照耀下,尽显妩媚风情,明艳不可方物。
这女子是玉溪城内有名的花魁。
今日行走花车,在台上跳平顺舞,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台下的百姓们纷纷叫好,热闹非凡。
宁家一家四口此时也在人群中欣赏着歌舞升平,盛世况景。
宁媆婴指着上空中五彩缤纷的烟花道:“父亲,娘!我也要放烟花,我们还没有买爆竹呢!”
宁庆衍也点点头:“我也想要,我想和媆媆一起放!”
宁清河举起宁媆婴骑到他脖子上道:“好好!我们去买”
朱阿柔也是满脸笑意的牵着宁庆衍的手跟在父女两身后。
一家四口正在小摊边买爆珠。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开始乱了起来,只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五六匹马,在马背上均坐着身披黑色斗篷的黑衣人,他们驱逐着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啊!我的孩子!”
“救命!救命!”顿时各种声音四起,乱做一团,灯笼,花车,人群,皆被撞翻!
四处开始弥漫起点点火星,朱阿柔牵紧宁庆衍的手安慰道:“庆衍,别怕,抓紧娘亲的手。”
再抬头时,发现身边,已经没有父女两的身影。
朱阿柔心里一慌,怎就片刻,人就不见了。
四周的哭喊声越来越多,周围的火势也在慢慢扩大。
宁庆衍有点害怕,出生到现在,何曾见过这种场面,便使劲抓紧朱阿柔的手,即使手心出汗,也不敢松懈一分。
人群太乱了,朱阿柔还想去找两父女,又怕人群将宁庆衍冲开,她只有将圆滚滚的宁庆衍抱了起来,宁庆衍闻着属于娘亲的味道,稍稍有了些许安全感。
朱阿柔抱着宁庆衍在人群中穿梭:“庆衍,你是小男子汉了,你不要怕,我先把你送回家中,我再出来寻你父亲与妹妹。”
宁庆衍小手抓紧朱阿柔的衣服,点点头。
他总觉得娘亲的速度很快,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硬是连衣角都没被碰到,不知这是不是他的错觉。
朱阿柔将宁庆衍带回了府,这会已是巳时,府中下人也已经休假回来,朱阿柔将宁庆衍交给了红玉,并带了四个家丁出府分头寻找。
临走时,宁庆衍追到大门口朝朱阿柔喊道:“娘!你身体不好!一定要注意安全!”
朱阿柔听见宁庆衍关心的嘱咐,心底一颤,回头给了宁庆衍一个明媚的笑容:“放心,娘肯定没事!你小子别胡思乱想!外面太乱了,你快进去!”
红玉便将宁庆衍带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