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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猫眼被撬了(1 / 1)


我带的旅游团,有一个奇怪的游客。

他总是站在人群最后,一脸的漠然,似乎不是来旅游的。

他是来找茬的。

“安静一下,亲们,现在我们眼前的景点是舜帝陵,这里是舜帝的藏经之所,也是历代朝廷和后人缅怀,祭祀舜帝之所,四千多年以来,历经沧桑。。。。”

男人的目光,穿过层层人群,清冷地落在我身上。

又开始了,就是这样的眼神,每每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下一步就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拉回自己的思绪。

“舜帝有三个妻子,最出名的就是我们的湘君湘夫人,有人说湘君指的是舜帝,湘夫人指的是娥皇女英,也有人说湘君是娥皇,湘夫人是女英,不管怎样,舜帝和他的妻子们很恩爱,他们……”

突然,男人的目光从清冷变得火热,他向前走,朝着我走。

他来了。

我莫名地紧张:“有什么问题吗?”

他:“两女侍一夫,何来恩爱?你愿意两女侍一夫?”

“哈哈哈——”其他游客哄堂大笑。

“这位先生,请你自重。那时候大环境如此,古代有滕制婚姻,就是随嫁陪嫁的意思,女英作为妹妹,跟姐姐一起嫁给舜帝。”我生气了。

男人继续追问:“若你是女英,你愿意陪嫁吗?”

“哈哈哈——”

“导游这么漂亮,就算是前世,也是正妻,肯定不用陪嫁。”

我的脸火辣辣的,我兼职带过很多团,从来没遇上过这样刁钻无礼的游客:“那时候一夫多妻很普遍,女英应该不介意陪嫁这件事。而且,后面的故事也可以看出来,女英很爱舜帝。不然怎么会一次次去救舜帝呢。”

男人:“真的吗?”

“真的。”

男人终于不再言语。

这个奇葩男人真的很奇怪,四千多年前的女人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

但我又不能怼他,为了这点提成,我也得耐心回答他。

终于把这一个团带完,心好累。

以后再也别带这个客人了,我一定要把他拉入黑名单,看到有他的团就不带。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回到租房门口,我傻眼了。

我租房的猫眼又被人撬走。

我刚搬到出租屋一个星期,猫眼已经被人撬了两次。

我怀疑是二楼的老光棍陈四撬的,他有前科,有重大嫌疑。

但我没证据。

我是永州职业技术学院旅游管理专业的学生元晓。

我没有住学校宿舍,因为我需要打工兼职,所以租住在春天小区47幢104。

虽然门牌号是104,其实一楼只有一间房住人,另外三间面积超小,二楼陈四说那些小房间像棺材间,没开过门,我问过房东,说是放满杂物。

这间房租金才150元,应该是永州最便宜的房子了。

原本每层楼都只有一间房,一楼却被房东硬生生隔成四间。

老光棍陈四住二楼,大概四五十岁,平时不干活的时候,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还要穿着整洁的白衬衫,人五人六的,像个知识分子。

他原本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三代人都在国有企业上班,轮到他继承父业,却因为偷看女工人洗澡被炒鱿鱼下岗。

之后送煤气罐子为生,现在大家基本都用燃气管道,他几近失业,仅靠跑一些工地和苍蝇小馆送燃气罐子,勉强维持生活。

三楼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在我们大学食堂里做夫妻工,学校倒是有宿舍,但是宿舍是多人间,夫妻俩的夫妻生活得不到解决,时常吵架,干脆搬出来住,成了我的邻居。

陈四有一次跟我吐槽:“叫那么大声,烦不烦人!也不考虑我的感受。”

我说:“什么叫那么大声?”

陈四猥琐地笑了笑说:“你小孩子不懂。”

陈四是个自来熟,没活干的时候,天天站楼门口抽烟,看到谁经过都要扯上一两句话。

我搬进来租房一个星期了,从来没见过三楼那对夫妻,每次都是陈四跟我嘟囔。

不过,我收到过夫妻俩蒸的馒头,挂在我的门把上,挂上去的时候,应该是热乎乎的,门上面还有水蒸气留下的痕迹。

不说别的,这馒头很好吃,我也熟悉,这是我在学校食堂里,吃得最多的主食,同样5毛钱的主食,米饭没菜咽不下去,这馒头是我们南方人的做法,放了白糖,甜滋滋的,光吃馒头就能填饱肚子。

四楼空着,价格比一楼贵200块,那里能看到庙里的佛像。我是万万不能租那个房间,因为,我不能见到佛像。

五楼住着一个六十多岁退休男教师,早年离异,儿子跟前妻,儿子以结婚需要婚房为由,占了他的房子,把他撵去住养老院,他不肯,一直在和儿子打官司,暂时出来租房。

房东李安全住顶楼,上面弄了个楼顶花园,种了枣树,桔子树,石榴树,还有各种月季花和一些菜。

我租房那天,他一直问我:“小姑娘,你真的没有男朋友吗?你真的单身?你要一个人住吗?”

当时,我如实回答他,我单身没有男朋友,现在没有男朋友,以后也不会有男朋友。

当时我就觉得这房东怪怪的。

因为他刨根问底地继续问:“不应该啊,你为什么会没有男朋友?”

我没回答他。

我没有男朋友,因为我是童子命格。

我刚出生不久,有个算命的跟我父母说:童子命格的人,天生貌美,代价是寿元短缺,一生不顺。

而我就是童子命格,一生厄运缠身,事事不顺。

童子命,顾名思义就要保持童子之身修行,不被情爱所阻挡,不能动情爱人,不能被人爱;但也不能出家,更不能去寺庙,因为这一世的苦难,就是佛祖降下的惩罚。

算命先生不让我去庙里,也不能见到佛像。

算命的说:“据古籍记载,舜帝二妃中的女英就是童子命格,幸得白虎执命格的姐姐娥皇护体,同嫁一夫,不仅得了寿元还跟着姐姐母仪天下,幸福又美满。”

作为永州人,我从小就听舜帝的传说长大,我可不认为女英幸福。

与人分夫,儿子还是挂记在姐姐名下,说是两人同生一子?

这也叫幸福美满?

不过吐槽归吐槽,我不可能跟任何人唱反调,包括今天那个奇葩男人。

而且,算命的说的挺准的。

我从小就是个倒霉蛋,不能见佛像,一见就发烧。

我捡起掉在地上的猫眼跑去找房东理论:“房东,我猫眼又被撬了,我觉得你应该在楼门口装个人脸识别,不让外边人进来。”

老房东烦躁莫名,吐了一口痰:“我就说你们这种打靶鬼崽崽都是短命鬼崽崽,打告告的地方,还装个刷脸的?爱租不租,不租就滚,这才住几天哈,猫眼都给人撬两次,板路山多。。。。。”

他一边用夹着方言的普通话骂我,一边自顾自地往楼上走,我不敢再出声,只能默默地去派出所报警。

“警察叔叔,我报个警,我住在,嘟嘟嘟……”

我妈来电话了。

我不假思索地挂掉。

但是电话不依不饶地继续打过来,像催命一样,警察示意我先接。

我刚接通电话,我妈的咆哮声立马传过来:“你嫌命长了,连我的电话都敢挂!你别想拖着,小凤是肯定要嫁给钟锦的,我不跟你废话那么多,赶紧把东西送回来。”

“小凤才16岁,你们疯了吧?”我妈是个势利的农村妇女,一直想要钟家的彩礼,卖不了我,终究还是对我妹妹下手。

我妈得意地说:“只是定亲,又不是成亲,到了法定年龄再办婚事。你不想嫁就趁早把钟锦给你的东西送回来。”

我不耐烦地拽了拽自己的头发:“我在派出所呢,警察等着我笔录,空了再跟你说。”

我妈:“你犯了啥事?记得别连累我们,真是晦气,这短命鬼,扫把星。要不是你妹妹这样的福星帮你担着,咱家都不知道被你祸害成啥样,小小年纪就进局子。”

我妈咒骂着我,怕被沾上晦气般挂了电话。我隐去自己眼眸里的失落,把电话放下。

警察小哥哥很年轻,大概是刚入职的,神情有些许紧张,清了一下嗓子问:“打完了?继续说吧。”

我调整心绪,连忙回答:“警察同志,我是永州职业技术学院旅游管理专业的学生。我租住在春天小区47幢104室,我家猫眼最近被撬了两次。大前天被撬一次,昨天我刚换好的新猫眼,今天又被撬了……”

笔录完毕已经天黑,两个警察跟着我上门勘查,我开了门和灯,又走到门外去,看着门上那个空落落的洞。

他们门里门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除了几只蚊子和一只扑棱蛾子,绕着楼道灯打转,楼道的旧电灯时不时闪烁一下之外,啥状况也没有。

猫眼里,往外溢露着我租房里莹白的灯光,我站在猫眼前,眯着一眼,透过猫眼看我自己的房间,从猫眼看进去,昏暗的灯光变得诡谲,家具也有些变形扭曲,房间里的一切,似乎变成一幅静止的油画。

先入眼的是开放式厨房,灶台上放着我早上煮的八宝粥。再往里是橘黄色的沙发和大肚子的老式电视机,之后是有一匹可爱小鹿的屏风,这屏风是我签租房合同那天就下单了,昨天刚到。

屏风后面摆着我的床,晚上开着灯,我在屏风后做什么,会显现着人的轮廓,猫眼这里能看得一清二楚。

或许这几天,那个撬我猫眼的变态,在某个时间站在我这个位置,从这个小洞里偷窥我的生活。

想到这,我全身恶寒。

到底是谁恶意弄我的猫眼?

陈四?或者房东?

我开始胡思乱想,每个人都很可疑。

房东那么激动,好像比陈四更可疑。

那天他打量了我半天说:“要不,你到我侄子的那栋楼去租吧,我介绍你过去,租金比别人少一半,比这贵五百一个月。环境还好,挨着健身器材,离小区大门也近,公交车和地铁站都近。”

我摇头:“你这个便宜,我就租这个。我可以一次性交半年租金,我不会带乱七八糟的人过来,我除了上课就是兼职上班,晚上没夜生活,不做主播不养宠物,我很爱干净,准时交房租,你放心好了。”

房东长叹一声,看着他的鸡不说话。

三只花母鸡带着小鸡在菜地里翻着,不时咕咕地叫,小鸡叽叽叽地回应,一只大公鸡也在枣树下,高傲地昂头挺胸,围着自己的母鸡和小鸡晃悠。

我继续哀求房东把房子租给我,其他地方没那么便宜。

房东呡了一口茶:“湘君白茶,我家茶园炒的,来,小姑娘,喝一杯。”

我摇头:“很贵吧,我不喝。”

房东不再劝茶:“你看看,楼里就这么个情况,我都给你交底了。我不缺钱,你长这么好看,红颜祸水知道吗?老头我就想每天喝喝茶,溜溜鸟,我最怕惹事生非的人,我怕你住不习惯,三天两头找我,到时候又要退租啊退押金,麻烦滴很,老头我怕麻烦,不高兴租。”

我再三保证:“房东伯伯,我保证小事自己解决,大事找警察。绝不麻烦您,绝不退租退押金!”

那天,二楼的老光棍陈四来找房东下象棋,他看到我,两眼放光:“啧啧,这是我们楼新来的租客小姑娘吗?毛漂亮了。”

房东眉头一皱,推了推眼镜,生气地斥责:“陈四,你个砍脑壳的,给我弄灵清,别搞事情惹了我这栋楼的人,不然你就搬走。你那房租什么时候给我,趁早搬了给我换人。”

老光棍陈四嬉皮笑脸地说:“别急嘛,房租这两天就有,我们47栋是一家人,我弄滴灵清的。我帮这小姑娘搬行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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