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看她时，眸色回归到足够明朗可见。
目光灼灼，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梁枝敛下双眼：“当我没问。”
她以为他不会再提。
付政霖抿了抿唇，垂下眼时眼皮在跳，嗓音复杂：“没有你跟陆忍那么浪漫，姜平乐是姜常生刻意安排在我身边的。”
梁枝有明显的楞怔，默不作声，等待他往下说。
“他们想控制我，从而掌握住整个付氏的命脉，那时所有人都说我眼瞎，可笑的是……不说了，晦气。”
不知是沉气，还是抑制，付政霖气息有点乱。
顿了顿，他盯着梁枝，沉声说：“所以我说过，这辈子最恨人算计欺骗我。”
血气上涌，梁枝的心却在慢慢往下沉，如鲠在喉。
付政霖轻笑了声，叹口气：“好在你坦诚，你小姨的事也无伤大雅，我不计较。”
梁枝如今跟他，算是赤裸裸一条心，毫无隐瞒，她庆幸自己直率坦白的同时，也心疼他的过往遭遇。
“政霖，我不会骗你的。”
头顶的吊灯散着暖黄光束，兜头而下，将她的脸庞笼上一层滤镜，柔软又妩媚。
安静娴雅的梁枝，有股令人舒心松软的魔力。
付政霖眼神是蓦然的迷离：“你要敢，我把你腿打断。”
“家暴。”
“要不要我现在给你报警？”他很玩味。
梁枝挑起口食物，嚼得口齿留香：“不需要，我就喜欢这种有征服欲的你，不然我还怎么……”
身边路过一人，闻言，直勾勾又暧昧的看她，她看到人唇角都要勾到耳根子去了。
付政霖好生得意：“继续说，怎么不说了？我还想听呢！”
梁枝脸红心跳，险些噎死，她胡乱端水咽了几口，食物从喉咙往下挤压的瞬间，气都喘得要翻白眼儿了。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枝枝，是你先调戏我的。”
“我哪有……”
那人坐在隔壁，两桌仅此隔着一个半人高的花篮，目光顺的就飘了过来，梁枝顿时噤声。
付政霖手臂长，伸过去抚上她小脑袋：“我家枝枝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梁枝在心底没滋没味的腹诽：二十六的大小孩？
吃完饭，她钻进他的车，付政霖眉眼温和，语气轻缓柔情，有股子不舍的劲：“今天很晚了，要不直接去我家住吧？”
他心中所想，她了如指掌。
眼睛拨了两眼人：“不太想，你那阴森森的。”
梁枝去过，付政霖最近新购的那套楼面临湖泊，两边都是几人高的那种竹林子，倒是水清林秀，不过看着挺阴冷。
她总觉得不太像个人住的地方，倒是很适合供养佛神。
“别的地方我也有房，换去市区？”
“行吧！”
梁枝吃饱喝足，心满意足，说话语气也好，两眼一沉靠着车窗睡。
有钱人真是阔绰，付政霖房子那叫一个遍地跑，不说市区的公寓小洋楼别墅，城郊外乡也有得是，一些好几年都没人住。
有定期的清洁工整理打扫。
按了指纹锁，推门进去，他迫不及待压着她。
亲吻肆意沉重，梁枝透不过气，抵住他肩膀：“你轻点，我嘴疼。”
付政霖笑，笑得死坏死坏，话更是不羞不臊：“待会你也这么说，我喜欢。”
“lsp。”
两人打得火热，沙发地板乱成一片，他啃着梁枝的脖颈，试图将人拉到身上，“叮咚”一声，客厅门铃不合时宜的响起。
她与他，同时愣住。
两秒后，付政霖直起身子看了眼时间，正巧十二点：“这个点他妈的谁啊？”
满眼写着扫兴。
梁枝盯着他，眼睫落下：“是不是哪个女人？”
他手指一扬，伸在侧脑旁发誓，语气比姿态还虔诚：“我发誓，真没哪个女人来过我家，除了今晚的你。”
“切。”
付政霖捏着她腰，痞里带坏的咬一口：“我去看一下。”
“去吧！”
别说是他，梁枝也眼底不甘，正到节骨眼上被人打断氛围，那种抓心挠肺的不甘心，她撑着腰欲站起身时。
透过一点细微的门缝，她听到熟悉的嗓音，亲和温润，还带着几分稚气。
蒋世城挤进门，付政霖没拦住。
梁枝瘫软在地毯上，姿势暧昧，隔着几米的距离，她看到男生纯粹的眼神，瞬间化为一种极致震惊与骇然。
像是天塌了。
紧随着，便是深深的失落彷徨。
蒋世城眼眶一阵灼热，心火瞬间就涌到了嗓子眼，他睁大双眸，不可置信的望着一切。
梁枝手脚快速，捡起地上衣服套好，穿衣时有些狼狈的崴了下脚，但丝毫没减缓她的动作。
幸好她跟付政霖没闹到一丝不挂的地步，这是万幸的。
一颗泪骤然坠落，重重摔在蒋世城手背上，他茫然的转过身，脚步停驻了半秒，拼命找准房门冲出去。
“世城……”
“我……”
付政霖与梁枝异口同声，前者快速跟出门，一把拉住人，蒋世城嫉恶如仇般，重声吼道：“放开，你别碰我。”
他如一只受伤的刺猬，竖起浑身倒刺。
坐在地上的她，浑然都被这一声厉叫惊得浑身一抖。
隔着一道房门，梁枝听到付政霖在极力解释：“世城，你听我说……”
“滚，滚开，我不想听。”
蒋世城发了疯的嘶吼，眼泪犹如断线的珠帘，他的自尊心也在这一刻彻底被完全践踏摧毁。
他最无忍的是，摧毁这一切的，竟然是两个自己最亲近的人。
梁枝苦涩的嗓子咽下，爬起身来，双手撑在沙发上，她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廊道的灯光乍亮，付政霖的脸被映得惨白无光，他张合唇瓣一声吐不出，身上与脸同样狼狈，高大的身躯仿佛压下一副重山。
衣服乱了，衣领的唇印红得太过不堪。
蒋世城死死盯着那一处，笑出声来：“我觉得我就是个傻子，你口口声声劝我和她了断，是因为自己想占有吗？”
“你想要，你早说啊！何必跟我面前演这一套虚伪的戏码，付政霖，你不觉得恶心吗？”
“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你跟她什么时候好的？”
话语字句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