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枝蠕动唇,话俨然到了嘴边。
“嗡嗡嗡……”
忽然响起手机铃声,鼓舞的勇气一瞬间化为虚无,她喘了口气,付政霖略沉的嗓音从头顶盘旋而下:“我接个电话。”
梁枝回过神来,他已经接完电话,在整衣穿戴了。
迟疑两秒:“是有什么事吗?”
“我得回一趟深城。”付政霖神色微变,看她的眼中卷起点深意:“姜平乐自杀了,她想见我一面。”
梁枝很轻的撇了下嘴角,脸部一阵白,一阵红。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一块回去。”
说着话,他倾身弯腰俯下,两根胳膊撑在她身侧,掌心深陷入沙发中,口吻呼吸吐得略显沉甸:“我怕你多想。”
梁枝推他一把,神情如常:“我才不去呢!”
她撇开脸,故作无视,付政霖蛮横霸道,手掌捏住她下巴,强行掰正:“吃醋了?”
“没有的事。”
他稍低头,咬着她唇亲了一口,鼻尖抵着鼻尖:“到了那边我给你发视频。”
梁枝摸不准姜平乐找付政霖所为何事,但她心是惊着的,伸手扭正男人脖领的衬衫,低声嘱咐:“你的私事我不过问。”
两瓣唇粉嫩微肿,十分性感。
看得付政霖口干舌燥,一口含住,极沉的吻她,呼吸很重,嗓子沙哑:“等我处理完事,再来找你。”
“嗯。”
梁枝说不出心底的低落,犹如完整的心口,忽地缺失一块。
“我送你出去。”
她裹了件睡裙,拉门送他,付政霖走在身后,手指顺势扣了上来,与她五指反握住:“怎么了?感觉很不开心。”
梁枝不说,粉唇抿着,目光低垂。
进电梯,她快速按住楼层,付政霖将她低落的情绪尽收眼底:“阿枝,姜平乐是找我有事说。”
梁枝的心猛然一跳,她张嘴欲要问,又觉不妥的合上。
他目光精深,睨着人:“电话里她没说,非要见我一面。”
“那你是得回去看看。”
跟付政霖在门口道别,梁枝看着远行的车,渐入夜色之中,整颗心七上八下,不得安生,她点开冯沛文的微信。
给她发了条信:“姜平乐要跟付政霖说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梁枝冥冥之中,觉得姜平乐以自杀为要挟找付政霖,十有八九是为了揭穿冯沛文。
手机屏幕很快亮起。
冯沛文回了句:“这件事你不打算管?当初设计姜平乐,可不止我一个人的份,还有你母亲,她才是事情的主谋。”
瞬间的动作,梁枝攥紧了掌心的手机,紧到虎口发疼,眼眶灼热。
……
付政霖赶到深城第二院时,临近凌晨一点。
静悄的病房内,不时响起挂钟与仪器的呼应声,姜平乐脸色擦白的躺在床上,唇裂得溢血,眸光沉气无光。
她费劲的嚅嗫着嘴角:“你来了?”
“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付政霖下巴微仰,冷冷的语气,目光比气焰更冷。
姜平乐明显是要笑,但她有气无力,眼角勾起再没压下去:“我听付南说,你去找她了,刚跟她分开?”
付政霖定定望着她,看了几眼,挪开眼球。
“政霖……”
姜平乐笑得很绝望,眼底是一股股怨恨渗出,她唇角抽搐着,嗓音都在止不住的颤动:“你现在就这么厌恶我吗?”
付政霖依旧维持着不动声色:“看来你也没什么事,好好养身子。”
“我有话要说。”
姜平乐口吻急促。
她一把抓住身前的被褥,由于劲力颇大,手腕的纱布渗出了血:“关于梁枝的事,我有话要跟你讲。”
付政霖刚背过身去,他斜着眼眸看她,只冷冷吐出一个字来:“说。”
“当年的事情,是冯珊跟冯沛文设计的我。”
付政霖一张俊脸毫无颜色,冷得淬了冰:“你们姜家现在是没有人可以害了,开始造谣造势了吗?”
姜平乐伸手去抓他,距离太远扑了个空,她三分之一的身子越在床外,失去原本的支撑力,脸部挣得有些狰狞。
“政霖,我……”
付政霖连冷都不再有,只剩下寒意:“别再说了,你们姜家做过的事,我都给你们一一记着。”
姜平乐瘫在那,笑声无助:“你不信我?”
“你值得信吗?”
姜平乐如疯魔般,虚弱的身子跨到床下,她作势拽人,却没走几步径直倒地。
腿骨沉痛无比,付政霖扶住她,将人拉起,对方一个反手扣住他的胳膊,沉声咬牙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对姜家下手?”
他看着面前人,距离很近,不足八公分。
忽然唇角一勾,笑得像个厉鬼:“打着梁枝的事叫我来,是想替谁求情?姜天还是姜常生?”
“我说的都是真的。”
姜平乐咬牙的动作很大,整张脸都在颤抖。
付政霖把她搀扶在床上,一根一根的掰开胳膊上的手指,声音如常:“你索性一次性把想说的全说了,往后我不一定有这个空闲听。”
走开几步,他抽纸擦手,细致认真的模样像一记针,捅入姜平乐心上。
她笑得更疯了:“连碰过我的手都要擦干净?”
付政霖身子往后倒几步,坐在脚边一张椅子上。
目光一如既往的冷淡:“说来听听,你当初跟人是怎么搞上的?”
“不是我。”姜平乐肉眼可见的激动,两边腮帮子都在颤:“是梁枝她妈设计的我,她小姨冯沛文是帮手。”
她一遍遍重复着:“是她们陷害的我……”
姜平乐看付政霖那眼神,好似救命稻草。
而付政霖,连看都懒得掀眼看一下:“你说人家陷害你,证据呢?”
“你可以去问她,让她……”
“够了。”付政霖起身,喉管压抑着愠怒:“但凡你手里有十足的证据,也不会是自杀逼我来这,而是去找警察。”
姜平乐胸口起伏,一双雾气朦胧的眼中,写满了惊恐慌乱。
她是想赌一把,赌付政霖对她尚有几分情,可他比想象中的更精明。
“你薄情寡义。”
“先做错事的人,说一个受害者薄情寡义?”
姜平乐彻底哑言,坐在床上,身体抖得像个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