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闷不做声。
“付政霖,这篓子你捅的,可得补上。”
说着话,陈否抖了支烟衔在嘴里,一屁股坐在圆墩子上抽,声音漫不经心的,还透出三分傲慢。
“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
她站那,吐了口烟圈,从缭绕烟雾中去看手机屏幕,确定连线的是付政霖本人,眼球微动着,陈否意外加警惕:“你还是付政霖吗?”
印象中,付政霖可不这么好讲话。
“你说呢,陈律师。”
律师两字他咬音加重,陈否露出恍然与尴尬的表情,很快恢复脸上的笑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我什么时候很坏吗?”
隔着手机,她都能听出他那压抑不住的质问。
陈否跟付政霖之间的交道,得数到梁枝结婚那会,他可不是什么好人,绝对称得上令人唾弃,新婚第二晚就抛妻独身出国。
美其名曰是出国进修,目的路人皆知,他是想让梁枝在婆家,在深城人面前难堪。
陈否眼皮掀开,还算客气的说了句:“付政霖,阿枝在你们付家熬了三年,你要是不喜欢,有得是人喜欢。”
这话的潜台词,无疑是在骂:你付政霖不是好东西。
“我跟阿枝的事,用不着外人管。”
“那最好。”
陈否憋着股气,把电话挂了,最后一句吐得不咸不淡。
……
梁枝睡得迷迷糊糊,意识薄浅,眼前闪过道身影,晃了几眼。
笔挺很高,尤其是那面背脊,光看晕开的轮廓就觉得结实有力量,很像他熟悉的那个男人,以为是幻觉,她翻个身继续睡。
付政霖温好水,搁在床头柜,转身回书房。
梁枝越睡,越发的身子冰凉,喉咙跟呼吸却是灼热的,一冷一热交替。
她趴在床边,睁了睁眼,天花板都在晃动。
此时是凌晨五点,床头柜上稳稳放着杯温水。
梁枝握住手机给陈否去电话,嗓子沙哑嗡鸣:“你什么时候这么贴心,还给我备着水。”
她咕噜咕噜喝两口,电话那头带着惺忪气:“想得美,我可没功夫伺候你。”
那这水是哪来的?
梁枝不爱喝水,几乎家里很少备这种温水在床头,她怔怔盯了两秒手中杯,脑子那股混沌劲儿都醒了:“他回来了?”
“行了,我再睡个回笼觉。”
睡得迷糊不醒,陈否也没听清她嘟囔了句什么,顺手把连线掐断。
脑子还有些余晕,梁枝坐在床沿缓好一会,才起身穿鞋出了卧室。
客厅没拉灯,书房微弱暖黄的橘灯便显得异常乍眼,准确的说,是一条缝透出的光线,照在门外廊道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梁枝脚步声极轻,她单手扶着门,没往里走。
付政霖还穿着一身正装,面前是堆积如山的文件,脸跟身被宽大的电脑屏遮挡一半,唯露出一边精剪的鬓发,与半截白衬衫中的小臂。
他认真工作时,人也没那么严谨压迫,反倒增添三分柔和感。
闻声抬脸间,梁枝看见他神情的一瞬收绪。
“刚到没一会,你醒了?”
头残留着晕乎,她走近坐在沙发里,语气无意的问他:“你不是说外派半个月,怎么突然回来了?”
“那边也没什么事。”
梁枝眼皮发沉,太阳穴肿胀难忍,目光垂垂往下看,双眼紧锁在男人腿上,付政霖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腿型极好看。
她尤记得,有一次晚上,他用腿顶在她面前……
场景劲爆刺激,梁枝有种血气上脑的喷张感,吸口气挪开视线。
浑然不觉,付政霖将她轻微的动作,尽收眼底。
“都这样了,还想着那种事,你心倒是挺大的。”
十足趣味的调侃声,梁枝由坐转为趴着,移动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双眼望着天花板,嘴里声音轻软无力:“说得好像你清心寡欲。”
付政霖身子往后靠,腹部的衬衫顺直:“来?”
“不来。”
她扭开头,甚至不去看他一眼,那表情写满了嫌弃可恶。
一道沉重的呼吸压在脸上,喷洒得她脸颊发痒发烫,梁枝一睁眼,入目的便是付政霖的脸。
他两只铁一般坚实的臂膀,撑着沙发两侧,掌心深陷软皮中。
阴沉的瞳孔,如一只正在捕捉猎物的雄鹰,目光灼灼:“这么不情愿?”
“你先起开。”
付政霖双腿岔开压在她腿侧,一边一只,像是禁锢的牢笼,他额前几缕刘海散落下来,满脸的痞气,尤为他还挑起眼看人。
“不起。”
他不仅不起,身子往前贴,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梁枝与他肌肤相贴,男人身体热得很。
那股热气,仿佛要以此透过衣服,传导入她身体。
梁枝睁着眼,眼皮却是耷拉的,伸手去推:“我很热。”
付政霖不闻不听,玩闹似的,嘴皮凑在她耳际咬一口,轻得很,他身上幽幽的烟草苦味渗入鼻息。
与特殊的香水味混杂,但不难闻。
“老婆,你怎么老是推我呢?”
一句老婆喊得她脑骨酥麻,梁枝不由得打个寒颤,她扫见付政霖眼底一闪而逝的狡黠,混沌的神经瞬间清醒了:“耍我?”
浪子哪有真情在?
她险些被他一通伎俩就蒙骗过去,梁枝撑身起来,脸一头栽进男人颈窝,皮肤蹭着皮肤有种难耐的摩挲。
付政霖勾唇,坏笑:“你酒醒了?这么主动?”
“走开。”
“不走,你咬我?”
梁枝体力不支,扭不过他,付政霖身高体重的压在身上,压得她两只大腿发麻,唯一能动触的头往前顶,他躲闪不及,硬生挨了一下。
头骨撞击头骨的砰声,瞬而袭来的是一阵疼痛。
他抽出一只胳膊,摁在她肩膀上,将人压了下去,另一只捂住眉骨位置:“你这么狠?”
“你活该。”
付政霖眼底闪过的愠怒急速,他有些心力交瘁,从梁枝身上退下来:“丁露找你麻烦了?”
梁枝胸口起伏,气焰一口接一口,她努力平稳:“你让顾巡帮的我?”
他没作声,视线低垂理着衬衫,动作有条不紊。
“我宁愿你别帮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