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学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当中。
每个人都和平时别无二致,该修炼修炼,该睡觉睡觉。
大家都很有默契地闭口不提,但恐慌却并不是不存在的。
坐镇学院的七位长老,两位被派遣到很远的西秦州,一位被打入地牢,一位说是闭关然后就再也没有音讯,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出来,一位又离奇消失。
现在整个学院就只剩下了两位能打的长老。
人心难免惶惶。
一面又要为越来越近的学院大比做准备。
若说学院里还有谁是真的悠闲自在,怕是只有金火火和花眠酒了。
这两个处在风波中心的人,反而比之前吃得更好、睡得更香,日常练完功之后,还能一起下山逛集市。
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第二天就是学院大比。
好在这半个月再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一切又都和谐起来。
金火火不成调地胡乱唱着歌:“风越大,我心越浪~~”
暑热渐浓,她挽着袖子,抱着刚买回来的大西瓜,坐在阴凉里,歪歪斜斜,毫无仪态。
风柳在一旁,拿着两把扇子,缓送清风。
也有触体生凉的宝物,但到底不如扇子扇的风舒服。
金火火其实一开始并能不心安理得的接受风柳过于面面俱到的照顾,但拗不过他。
只要金火火一拒绝他的照顾,他就可怜巴巴地站在一旁,周身的沮丧气息好像都能凝成实体。
久而久之,金火火也就习惯了。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有时候金火火犯懒,一天连脚都不想沾地,要挪位置就伸出手,心安理得地被风柳抱来抱去。
“砰——”
花眠酒抱了个巨大的炉子放到了院子里,把金火火从太师椅上拎了起来,摁在炉子前。
“今天山上的灵气特别充沛,我有预感,咱们能炼出我想要的武器。”
自从开始学习炼器之后,她们俩一起试了好多次,从来没有成功过。
每次将要出炉的时候,都会莫名产生爆炸。
新法器是一件没得到,炼器炉却炸了好几个。
金火火果断选择放弃,没有任何困难是打不倒她的,承认自己没有天赋这件事,简直可以列为她的特长。
所以她很容易就接受了自己不能炼器这件事。
不过花眠酒却是那种百折不挠的人,她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想认命。
她这几天四处去别的学院串门,发现了并不只有她和金火火一直失败,大家最近炼器的成功率都很低。
“虽然不知道失败的具体原因,但这起码说明,问题应该出在外部条件,而不是我们本身天赋的问题。”花眠酒欣慰地拍了拍金火火的肩膀。
金火火还是拿不出干劲,被花眠酒硬拉着站在炼器炉前,忽然东张西望,认真地问花眠酒:“你有没有听见谁在哭?”
花眠酒摇头:“没有啊。”
“真的有人在哭。”金火火四处找了起来。
花眠酒抓着她的后领,“你借口找的太生硬了。”
“真的不是借口!”金火火忽然意识到声音的来源,摇了摇手腕,“声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在花眠酒将信将疑的眼神下,金火火把她带到了桃源空间。
一个白衣女人正坐在地上伤心地哭。
花眠酒和金火火面面相觑,不知道空间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个女人。
女人见到有人来,立马停止了哭泣,抬眼望过来,眼里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从惊喜变成了失望。
“不是蓝瑛啊……我又被她骗了吗?”她眼睛通红,睫毛一颤一颤的,哭得好不可怜。
金火火指着那个地方,反应过来:“这是那棵树,就是那棵被你砍断的树,之前一直躺在那儿,怎么变成了个人?”
花眠酒抖了抖,眼神落在白衣女人腰间的位置,“她不是两截吧?是一整个儿吧?是活的吧?”
“你在胡说什么?”白衣女人皱眉,眉眼间有几分愠色,“你们又是什么人?蓝瑛呢?她不是说,封印破开,我苏醒之后,就能再次见到她吗?”
金火火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回答:“蓝瑛是我的母亲,她已经消失好多年了。”
“什么!母亲?她成亲了?”白衣女子满眼不可置信和愤怒,“果然她又在骗我,这个女人!”
“成没成亲我还不清楚,但生了孩子是真的。”金火火指了指自己。
之所以不清楚蓝瑛成没成亲,是因为金府里就没人提过她的名字,金火火为严谨起见,才这样说。
当然,最重要的是,对面这个女人对蓝瑛成亲了这件事似乎很不满。
“过来,让我看看你。”白衣女子冲金火火招了招手。
金火火乖乖走过去。
女子两只手捧起她的脸,左右看了看,最后颇为不满地松开手,“和蓝瑛长得也太不像了,看来你爹肯定是个丑男人。”
金火火:“……”其实金无垠看起来,年轻的时候应该还挺帅的。
但她没说,免得激怒面前情绪看起来很不稳定的女人。
她很乖觉地扮演一个天真可爱的晚辈,问:“漂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你和我母亲蓝瑛是什么关系啊?”
“我叫栖鹤。”自称栖鹤的女子听到别人问她和蓝瑛的关系,止住了哭泣,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和蓝瑛认识了有五百年了,十七年前她把我封印在这棵树里,说十七年后会破开封印,我就能再次见到她。”
金火火恍然大悟,带着女子出了桃源空间,说道:“我也不知道母亲现在在哪儿,反正应该不在凤阳,不过你现在自由了,可以去找她。”
“不,我能感受到她的气息,离这里很近。”栖鹤左嗅嗅右嗅嗅,很快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花眠酒和金火火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栖鹤看了金火火一眼,神色更加得意:“别以为你是蓝瑛的女儿就更了解她,我认识她五百年,我跟她比你跟她熟多了。”
金火火也不敢反驳,她连蓝瑛的面都不算真正见过,只见过一段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