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忽然就明白了一件事。
这件事情，她根本犯不着和蒋苑去争辩。
因为景老太太不喜欢她，哪怕她能够拿出最有利的证据，她也不会去听，不会去问。
她在景老太太面前，注定输给蒋苑。
可她程安能丢脸，程家不行，景慎之，也不行。
“奶奶。”
程安不卑不亢，她将手从景婉之手里挣脱开，站起来。
她笑了笑，视线落在靳北身上：“靳北当初被我爸收留，有一段时间，我和我爸一直吵架，您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景老太太果然好奇。
程安声音冷了些许：“因为我爸从来都不偏心，哪怕我和他才是有血缘关系的那一个，可每次犯了错，我爸对我们两个一视同仁。”
整个客厅静默下来。
靳北神色复杂的看着左下方的女人，她今天简单打扮过，端庄而不失优雅。
和以前总是以他为重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是在说我偏心？”
景老太太忽然笑了一声，眯起眼看着程安。
程安一脸无辜：“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如果我真的犯了错，那就是我一个人承担，慎之还不知道这件事，要让他跟着我一起被奶奶责怪，有点委屈他了。”
说是这般。
实际程安心里有些怂。
面前的，毕竟是景家现在最有权势的人。
她是景慎之的奶奶。
可想到刚刚景老太太说的话，还有上次她对景慎之说的话，程安有些憋不住火气了。
景老太太咬着后槽牙，朝王嫂说道：“把她给我撵出去，什么时候景慎之教会她规矩，再让她进来。”
“是。”
“妈……”
景婉之急了。
程安却有些如释重负。
这个地方，待得实在太窒息了。
她刚要转身离开。
“什么时候我的人都能随便撵了？”
身后传来冷淡散漫的声音，像是冬日屋檐下的冰凌，冷得众人打了个哆嗦。
来的人是景慎之。
他穿着白衬衫，没有打领带，袖子上挽，露出一截精瘦有力的小臂。
偏偏这样随性的装扮，却出尘到让人挪不开眼睛。
程安愣愣的，直到景慎之走到她的身边，把她给搂住了，才算是回过神。
“你怎么才来？”
程安眨眨眼，用眼神询问。
好像一瞬间有了依靠似的，程安鼻子酸了下，她快速眨眼，总算把那股潮意给压了下去。
可景慎之看得明明白白。
他扬唇笑了一下，安抚似的拍了下程安的肩膀，才看向景老太太：“是做了什么，让您老人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景老太太不语。
王嫂答话：“程小姐……不，少奶奶把蒋小姐送给老太太的寿礼给砸坏了。”
景慎之一个眼神，逼得王嫂硬生生改口了。
“你砸的?”景慎之挑眉。
程安摇头，“不是。”
她要砸，还能只是两个缝么？
“慎之，算了，这件事我也本来没想要说的。”蒋苑站出来打圆场。
不得不说，这位蒋小姐真的很会表演，程安心里都要为她摇旗呐喊。
明明把事情捅出来的是她，还能把自己表现得那么大方懂事。
景慎之嘴角上扬，也没理会蒋苑，他松开程安的手，从锦盒里面拿出那尊玉观音。
修长的手指松开。
砰——
玉观音砸在地上，分崩离析。
整个屋子里的人目瞪口呆。
就连程安都傻眼了。
景慎之，他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