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照例按老办法,让狗子闻了闻上面的气味,狗子知道自己又要帮上忙了,使劲地闻了闻衣衫上面的气味,不一会它便朝门外跑去,叶小鱼他们忙跟在它后面。
狗子很快来到了衣衫被发现的地方,离重花楼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叶小鱼看到了希望,忙鼓励狗子道,“不错,狗子,继续努力。”
狗子似听得懂一样,摇了摇尾巴,又继续往前跑,来到了重花楼。
它从重花楼的后门一直跑到了千珞曾经呆过的房间,狗子冲他摇了摇尾巴,安墨离知道狗子是在向它邀功,虽然狗子的嗅觉已经超出了安墨离的意料 ,但他们要找的终点毕竟不是这里,安墨离摇了摇头。
狗子似乎看懂了他的意思,它继续寻找气味,很快它就来到了发生命案的房间,这让洛易傻了眼,“狗子是闻着千珞姑娘衣衫上的气味追到此,难不成凶手就是那位公子?”
叶小鱼也纳了闷,“狗子的嗅觉应该没错,但那个小厮在静乐郡主到达这里时,看到的可是跟静乐郡主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不是穿着千珞姑娘衣衫的那位公子。”
洛易的脑子有些乱,“现在怎么想都觉得解释不通,这宗案子看似简单,但让人越想越乱。”
刚品过一品香的严朗,此时正上楼来看热闹,“往往越复杂的表象,其实就越简单,老夫看是你们自己想复杂了。”
严朗的话让安墨离想到了故弄玄虚这四个字,之前他忽略掉了几处表象,他将那几处表象在脑海里重新过了一遍,发现了问题的所在,他重新调整了方向。
翌日,安墨离让叶小鱼带着狗子一块去到东宫,一到了后院,东宫的宫人早就备好一件衣衫在那候着,安墨离让狗子闻了闻上面的气味,就让它自由行走,狗子知道自己的任务又来了,很尽职地在后院寻找气味。
叶小鱼不知道安墨离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跟在狗子后面,快到了八角亭的时候,叶小鱼看到有几名女眷在不远处赏花,叶小鱼怕狗子把她们给吓到了,才要把它叫回来,被安墨离阻止了,叶小鱼想起刚才狗子闻的那位衣衫好像是女衫,莫不是安墨离在给狗子考验?
明白了安墨离意图的叶小鱼站在原地,目光跟着狗子移动,狗子的出现虽然引起了女眷们的惊慌,狗子很识趣地马上转头跑了回来,跑到叶小鱼的脚下寻找安慰。
叶小鱼看着它委屈的小眼神,有些不忍心地道,“其他人怕它就算了,为何就连静乐郡主也一副嫌弃它的样子,在去木镇的时候,静乐郡主明明就不怕狗子的啊,怎么到了这,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亏我们狗子还为了找她,出了不少力呢。”
安墨离想起了在木镇时发生的事,“本官记得郡主被找到的时候,狗子好像并没多大反应。”
这事叶小鱼还记得,“好像是,狗子看上去没有那么开心,像它这么虚荣的狗子,动不动就要邀功,但那一次好像没有。”
能让这只爱显眼的狗子,放弃那么好的一个邀功机会就只有一个原因,但他现在的证据不足,暂时还无法向叶小鱼透露,他们回到大理寺时,洛易也将安墨离要找的资料也找出来了。
“根据当年宫里的老嬷嬷所言,阮大将军未战死前,他妹妹的女儿沈浓就住在阮府,沈浓比静乐郡主大两岁,但当年太后收养静乐郡主的时候,并没有把沈浓一块带走,而是让沈浓的父家人把她给领走了,沈浓被送走的那天,静乐郡主哭得很伤心,老嬷嬷当时也觉得挺可惜的,虽说她们是表姐妹,但感情跟亲姐妹一样好,而且两人长得也极像,若非早知道她俩是表姐妹的关系,嬷嬷都要以为他俩是从一个娘胎生出来的。”
叶小鱼好奇地问道,“太后那么有钱,为何不将表姐一块收养了呢?”
“皇室最讲究的就是出身,静乐郡主她爹虽是名大将军,但也出身寒门,而沈浓她爹是名戏子,就因为如此,当年沈浓的爹娘去世后,阮大将军心疼这个外甥女,就收养了她,没想到最后还是天不遂人愿,最后沈浓还是回到了她父亲兄弟的家中。”
“后来沈浓怎么样了?”
“静乐郡主大点的时候,也差人去打听过沈浓的下落,但在沈浓回到他们老沈家的第二年,他们老家就发了大水,全村的人都逃难去了,早就没了沈浓的消息。”
叶小鱼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段故事,静乐郡主的表姐怕是凶多吉少,但她忽然想起安墨离今天让狗子干的事,于是便问道,“大人,您今天让狗子在东宫所做的,可是对它的考验?”
“确切地说是一个测验?”
“测验?”叶小鱼没看出来,倒是看到狗子被人嫌弃。
洛易倒是有些明白了,“大人让属下调查这些,莫不是觉得东都太子的小厮看到的郡乐郡主其实就是沈浓?”
“说是也不完全是,其实这一切就像严老头所说的那样,只是本官被某些表象给迷惑住了,把这些表象抛开,凶手就浮现出来了。”
“可屋里当时就只有已经晕过去的静乐郡主,还有就是那个只有至今还不知道下落的公子,若是化繁为简,抛开那名没有下落的公子,嫌疑人就只有静乐郡主一人了。”叶小鱼只是单纯地按安墨离的提示剖析下去,却得到了这么一个惊人的结论。
洛易不敢相信这个答案,太后召见他家大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不管静乐郡主是不是凶手,她都要安墨离把她的嫌疑给洗掉,没想到到最后,安墨离还是认定静乐郡主就是凶手。
洛易有些不淡定了,他弱弱地说道,“大人要不要先跟太子通一下气?”
安墨离正是此意,但等他交代洛易事情有了结果之后,他才前往东宫。
当听到安墨离的调查结果时,太子的神色也十分地不淡定,“这事太大了,本宫做不了主,还是让陛下来定夺吧。”
安墨离没有说话,太子就当他是默认,太子不敢耽搁,马上向陛下做了禀报。
于是在当天夜里,安墨离、太子、太后和静乐郡主聚集在了御书房。
杨寿紧绷着脸,对安墨离说道,“安爱卿,现在人都齐了,你就说说关于东都太子之死的调查进展吧。”
看到杨寿的目光瞥向静乐郡主,太后忙警告安墨离道,“安爱卿,此案关系重大,你可要调查清楚了再说。”
安墨离微微颔首,道,“太后放心,此案臣已经有了结果,不过照例臣还是要叙述下案发的经过,其中有说不对的地方,还请静乐郡主纠正。”
静乐郡主点了点头。
安墨离便道,“此案的疑点其实就在于到底是谁撒了谎,据东都太子的小厮所说,是静乐郡主约了他们太子,等他们到达重花楼的时候,静乐郡主已经在屋里等候,他确认是静乐郡主本人之后,才离开到了楼下。
静乐郡主的证词正好相反,静乐郡主说是有人想要告诉她关于绑架者的下落,所以才去的重花楼,谁知道在那里看到的却是自称是东都太子的人,因为东都太子想要侵犯她,她为了自救,将一个花瓶朝对方砸去,未料对方躲开了,自己还因激怒了他,被一脚踢晕了过去,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东都太子已经死了。
静乐郡主,臣在叙述郡主所说的部分可有错漏。”
“并没有错漏。”
得到了静乐郡主的肯定后,安墨离继续道,“臣给东都太子的小厮看过静乐郡主的画像,他还肯定见到的就是画像上的人,而且他还提到了一点,就是他和东都太子在半年前曾见过静乐郡主,所以他认得静乐郡主本人,但重花楼的店小二也说了,静乐郡主是在东都太子上楼之后才到的重花楼,因为是新客,所以他对静乐郡主的印象十分深刻,现在问题就出现了,到时是店小二看走了眼,还是东都太子的小厮在说谎?”
静乐郡主这时道,“我没有说谎,店小二的确看到我了。”
太后忙安慰她道,“静乐莫急,有陛下在,他一定会给你还一个公道的。”
安墨离知道太后无异是在给陛下施压,只是这次恐怕要让她失望了,但这是陛下的事,他只管断案,于是他继续道,“若目击者都没有说谎,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重花楼里有两位静乐郡主出现。”
太后的脸上露出嘲笑,“安爱卿,你是不是糊涂了,本朝只有一位静乐郡主,就是哀家身边的这位。”
安墨离不卑不亢地道,“太后莫急,臣也只是做一个假设。”
太后没有说话,但脸色明显地难看,安墨离这会又问静乐郡主道,“臣敢问郡主,郡主可有姐妹?”
“并无。”
“若是这样,臣也就排除了有两个静乐郡主出现的可能,但这样一来,静乐郡主就成为了杀死东都太子最大的嫌疑人。”
安墨离的话彻底地激怒了太后,“安墨离,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状况,我们静乐可是受害人,就算她失手打破了东都太子的脑袋,那也是他活该,但事实并非如此,你身为大理寺卿断的是什么糊涂案!”
太子忙出言劝道,“皇祖母您消消气,安大人这不只是在推理案情吗?他也并非说静乐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