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小鱼来到小木屋时,院门上面依旧挂着那把铁锁,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上面插着了张纸条,叶小鱼直觉那张纸条是留给她的,她将纸条取下展开,看到跟在安府收到的纸条一样的笔迹,是同一个人写的没错,叶小鱼继续往下看,上面写着:沿着木屋右侧的小路往前走,到了河边必有惊喜。
看到这句话,叶小鱼开始感到不安,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上次他们来的时候,在这周边并没有看到有河流,所以纸条所指的河边应该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石头为何会改变地点,难不成他绑架了师父?
回想起自从在灵霞寺收到师父留下的纸条后,她就再也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她越想越觉得害怕,虽然她对石头临时改变地点产生了怀疑,但对于师父的担心战胜了她的理智,她按照纸条上的要求朝河边走去。
她和狗子走了一段不短的路,翻过了一个土丘后才听到有水流的声音,她顺着水声一直往下走,这时她看到一条潺潺的小河,四周植被茂密树木茂盛,将小河半遮半掩,更是显得阴凉,很适合水蛇的生活。
叶小鱼想起从王将军嘴里找到的那四条水蛇,安墨离一直认为石头与这三宗命案都有关系,会不会那四条水蛇就养在这里?
有水蛇的地方就应该有水彘,水彘是专门喂养的,所以这附近有屋子什么的才对,叶小鱼朝四周张望,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个山洞,她朝山洞走了过去。
来到山洞前,狗子却停步不走了,狗子只有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如此,难不成山洞里真的有什么危险?叶小鱼心里暗自揣测,但找到真相的欲望最终还是占了上风,叶小鱼决定进入山洞里探个究竟。
她对狗子道,“狗子,别怕,你在外面把风就好了。”
狗子朝着她摇摇尾巴,乖巧地蹲在了原地,叶小鱼只身一人进了山洞。
一阵山风吹过,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死人的味道。
她的心咯噔一响,难不成他们把师父给杀了?叶小鱼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种可能性,她怔在那,好一会才回过神。
这只是她的猜想,也许死的人不是师父,而是其他人呢?不管如何,她也要进去确认尸体的身份。
叶小鱼从布袋里掏出了火折子,点燃后举着它顺着死尸味道的方向走去。
她越往里走,死尸的味道越重,以她的经验来看,这具死尸至少死了有五日以上,叶小鱼的心情越发沉重,她加快了脚步。
终于在她以为快没路的地方,她看到了一具背朝着她跪坐着的尸体,叶小鱼握着火折子的手开始颤抖。
她慢慢地朝尸体走近,发现这具尸体的肩膀要比师父的宽大,而且衣服也不是师父喜欢的白色,叶小鱼的心里开始燃起了希望,但她也有好多年没有见过师父,只要没有看过死者的脸,都不能够百分之百地确定死者是不是师父。
叶小鱼忐忑不安地来到尸体的正面,看到一脸黝黑的脸上如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正惊恐地看着她,叶小鱼不惊反喜,因为这张脸不是师父的。
叶小鱼松了口气,举着火折子开始打量起尸体,她注意到了尸体腹部的伤口,她靠近尸体想要查看清楚。
这时潜藏在山洞里的黑影出现了,他悄悄地来到她的身后,一只大手劈在她的脑后,叶小鱼手中的火折子掉落,她也侧身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另一个黑影从洞口处走入,打量着已经昏迷的叶小鱼,道,“你确定她真的是老头子的徒弟?”
“有消息说她在梁州遇险的时候,就冲救他的人叫了声师父,而那个时候据说老头子就在梁州,若此事是真的,我们可以用她把老头子给引出来;若是弄错了,这个丫头是安墨离的帮手,她不见了,安墨离必定会派人寻找,这样也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都是梅氏惹出来的祸,早就说勾栏出来的女子靠不住,现在还得让我们替她收拾残局。”
“算了,就别说了,谁让她是掌柜的人,而且这些年也没少出力,先把人给捆结实了,我们还得马上离开。”
“每次都弄得那么麻烦,要我说一刀把她给宰了算了,以绝后患。”
“掌柜只求保命,并不想节外生枝。”
“真是的,你跟着掌柜久了,也变得妇人之仁了。”
“跟来的那只狗已经处理了?”
“被我一刀砍伤后掉到了河里,现在应该是凶多吉少。”
——
大理寺书房。
安墨离看着安府护卫带来的半张纸条,不由地蹙起了眉,“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大概是两柱香之前,在这之前还有人看到小鱼姑娘跟她的那只流浪狗在后花园玩耍,但后来就没有人再看到她和那只狗,而且她也没有从大门出去,府里的外墙那么高,以小鱼姑娘的身手也翻不了墙,所以属下以为她应该是故伎重施,从狗洞爬出去的,我们按照纸条上的地点去找,但没有看到她的踪影。”
“通往府外的狗洞之前不是已经封了吗?她是怎么爬出去的?”安墨离不解地问道。
“祥叔说那只流浪狗救了主子,所以为了让它自由出入,就把狗洞又打开了。”护卫小声地说道。
洛易也看到了那张纸条,“小鱼姑娘什么时候有个师父,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她不是个能藏事的人,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
安墨离记得叶小鱼有次昏迷后醒来,曾经叫过一个名字,她当时说是自己在代县的发小,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两个字分明就是师父的读音,所以她早就有个师父,只是一直都在瞒着他们,而她上京的目的应该就是冲着这个师父来的,但她为何要保密,而写纸条的人为何要以她师父的消息来引她出府,此人跟她又是什么关系?
安墨离的心里也充满了各种疑问,不过他却沉声道,“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她。”
洛易知道安墨离说的没错,他带着护卫就要朝元林寺而去,这时只听得嘤嘤的叫声,他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到浑身湿漉漉的狗子脚步不稳地朝他们走来。
“这不是小鱼姑娘的那只流浪狗吗?它怎么自己回来了,还变成了这副模样?”护卫说道。洛易一把将狗子抱了起来,看到了它背上的伤口,目光变得凝重,“是刀伤。”
一人一狗同时不见,狗子独自回来,身上还受了伤,不用说叶小鱼已经遭遇了不测,安墨离的眸子蒙上了墨色。
狗子在洛易的怀里不停地挣扎,洛易把它放了下来,狗子的爪子一落地,冲着他们叫了一声,就要朝前跑,不料却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安墨离看着它,“让人带它去上药。”
洛易却犹豫不决地道,“它应该知道小鱼姑娘的下落,要不先给它处理伤口,再让它带我们去找小鱼姑娘?”
“这种流浪狗之前长期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身体没有正常的狗强,看它的样子就知道它已经体力透支了,若是让它硬撑着去,我怕没到半路就挂了,到时叶小鱼回来还不得让我赔狗命。”安墨离嘴里吐着没有温度的话。
洛易却隐约地觉得安墨离是因为狗子救了他一命,所以对它有了恻隐之心,才不忍看它受苦,但狗子得救了,叶小鱼又怎么办?狗子应该是唯一知道叶小鱼下落的生物。
安墨离似乎听到他心里所想,于是又道,“纸条上写的是元林寺后山的小木屋见,但叶小鱼的狗浑身却湿透了,说明叶小鱼最后去的地方不是小木屋。”
“可我们上次去的时候,附近并没有河流。”洛易不解地问道。
“所以对方应该把她又约到了另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的附近就有河流。”
洛易这时也明白为什么护卫寻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叶小鱼,“这个人太狡猾了,但小鱼姑娘会去了哪里?”
安墨离背抄着手道,“叶小鱼之所以赴约,是因为对方说他手上有她师父的下落,若是他忽然换了另一个距离太远的地方,叶小鱼一定会起疑,所以最后的地点就在距离小木屋不远,有河流的地方。”
安墨离分析得在理,洛易顿时没有了疑问,带着护卫和几名衙役就往元林寺的方向去。
他们一离开,安墨离的脸上露出了肃色,这个人对一只狗都痛下杀手,所以叶小鱼的处境不容乐观,要是迟了,指不定找到的就是叶小鱼的尸体。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十只手指不由地曲起。
这时,只听得一阵劲风打到窗户上,他抬起头看到了刚跳窗而入的冷青。
“我说你能不能别在大理寺办公,让我连正门都不好进。”冷青边整理衣衫,边抱怨道,“对了,洛易急匆匆地出去,又出什么大事了?”
“叶小鱼不见了。”安墨离直白地道。
冷青的表情一怔,“什么个意思?她离家出走了?”
“怀疑是被人给绑了。”
“这是什么情况?还有人敢上你的府上绑人?是什么人干的,不要命了他们。”冷青气冲冲地道,但他不一会又道,“不对啊,你府上的护卫武功又不弱,怎么可能让人把她给绑了?”
“对方好像知道她的一些底细,把她引到了府外下的手。”
冷青摸了摸下巴,“这么说就有可能了,这个丫头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心里藏着心事不爱对人说,对了,对方是什么人,她的仇家?”
“不清楚。”安墨离实话实说。
冷青又开始揣摸,“不对,若是她有仇家,她也不会整天跟着你们满京城地跑。”
冷青的这个猜测安墨离也赞成,只是他一时也想不出会是谁干的。
冷青这时忽然看着他道,“会不会是你的仇家?”
安墨离白了他一眼,“若是我的仇家,她早就被大卸十八块了,还有命活到现在。”
“你想到哪了,我说的是你现在在查的案子中有没有立了什么仇家,因为对付不了你,就从你身边的人下手。”
“我之前也有所怀疑,但对方是如何知道叶小鱼的底细,就连之前从代县传来的背调资料里也没有关于她有个师父的信息,这个人又是从何得知?”安墨离一直没想明白这点。
冷青被他的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但天性乐观的他不一会便道,“那也说不定,弄不好你的仇家就是那么神通广大,又或者他刚好又认识叶小鱼和她师父。”
安墨离没有说话,开始回想起之前叶小鱼的反常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