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安墨离是不是在开玩笑,但看安墨离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怕安墨离让叶小鱼给洗脑了,洛易忙道,“大人放心,属下定会找到个合适的藏匿地方。”
安墨离点点头,洛易赶忙离开。
洛易一离开,安墨离也随后离开,只要他没有接到口谕,就能为洛易多争取一些时间,他也不回安府,就让马车在街上闲逛。
为了不让安墨离嫌弃,这次上了马车,叶小鱼很自觉地坐在了外面,看着马车在路上瞎转悠,她有些心急,再这么瞎晃下去,岂不得天黑之前都回不了府,于是叶小鱼大着胆子道,“大人,我们不回府吗?”
安墨离闲闲的声音透过车帘传来,“再转一圈再回府。”
车夫马上应了声,这让坐在一旁的叶小鱼大为不解。
马上就有人要阻止他们查案了,安墨离还不慌不忙地欣赏风景,他的心还真是够大的,可是苦的是她和狗子,都过了饭点了还不能回府吃饭,早知道她就跟洛易他们出去了,起码路上还可以买几块烧饼填填肚子,现在跟在安墨离,他不开口她也不好意思下马车吃独食,只好忍住饥饿,跟着马车继续晃荡,最后他们终于在天色见黑之前回到了安府。
叶小鱼瞧见了府外有一顶玄青色的轿子,她忙对马车里的安墨离道,“大人,府外停前着一顶轿子。”
安墨离眸色变黑,该来的还是来了,不过他刚才的这一转悠,也为洛易争取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应该够他们办好差事。
安墨离下了马车,看守的护卫迎了上来,“大人,高太尉已经在府里等候多时,祥叔正在花厅接待他。”
从马车下来看到轿子时,安墨离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能让高太尉来传口谕,这个明妃还真是有些本领,安墨离的嘴角上提,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看到好事的人都找上门了,叶小鱼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在看到安墨离的表情时,不安感就更强了,她把怀中的狗子看得更紧。
安墨离要会客,叶小鱼自然不好再跟着,抱着狗子就往伙房去。
安墨离来到花厅,见到了满面春风的高侩,他向高侩行了礼,故作不知情地道,“不知太尉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太尉见谅。”
高侩微眯着眼,轻笑道,“安大人言重了,安大人可是我朝中官员的典范,本官岂敢随意妄言。”
一番客套后,安墨离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恕下官冒昧,不知太尉到寒舍所为何事?”
高侩又是微微一笑,笑容中透着掩饰不住的骄傲,“本官承蒙陛下的抬爱,这次是特来传陛下的口谕。”
安墨离闻言,忙屈膝接旨。
看到他的这副模样,高侩心中更是得意,开口扬声道,“传朕口谕,京城近日连出现三起针对朝中重臣的命案,手段之残忍,性质之恶劣,令人发指,安墨离身为大理寺卿理应尽快捉到凶手,给受害者的家属一个交代,而不是听信市井之徒的谣言,节外生枝,引起朝中官员的不满,为了以示公正,朕特派高太尉对三起命案的查案过程进行监督,钦此。”
安墨离沉声道,“臣,接旨。”
“安大人起身吧。”
安墨离不卑不亢地起了身,主动问道,“不知太尉有什么想知道的,下官知无不言。”
高侩笑道,“安大人客气了,对于查案本官是一窍不通,只是皇命在身本官不得不行事,安大人破案的本领都是有目共睹的,本官自然放心,按理本官也没有可担心的,不过听说安大人让衙役把王将军二夫人的宅子给封了,本官相信安大人这么做,自然是有安大人的道理,但外人可不这么想,王将军是驻边的将领,他的尸骨未寒,安大人就将刀口对准了他的未亡人,这不仅让他的家人心寒,更让朝中的同僚和百姓心寒,此举可就不是替陛下分忧了,还望安大人慎重。”
高侩的这番言词无非就是一个铺垫,安墨离想听他真正要说的话,于是便道,“下官也正感为难,不知太尉有何高见?”
安墨离的冷静让高侩心生厌恶,但他还是笑道,“案子安大人还是继续查下去,不过王将军二夫人的宅子就不要再封了,本官相信就算不封宅子,安大人也能将王将军被杀一案调查个水落石出。”
高侩所言果真如他们所料,安墨离嘴角上提,“下官明白,下官这就让人撤出宅子。”
高侩见他答应得爽快,感到有些不对劲,但他答应过明妃娘娘,自然不能失言,安墨离既然已经答应将守着梅氏宅子外面的衙役撤走,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对付安墨离,他还有的是时间,这次的命案牵扯到姜文杰和王保德,这两人的背后一个是皇后娘娘,一个是明妃娘娘,哪个都没有那么好对付,只要安墨离一个不谨慎,光是她们二位的枕边风都可以把他给吹死,高侩此时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物色新大理寺卿的人选。
目的已经达到,高侩也无心再与安墨离再做戏,起身就告辞,离开的时候,他的脚下生风,离开的步子比来时的要轻快许多,不远处的叶小鱼和严朗看到了这一幕。
严朗的目光充满了鄙视,“一看到他出现,就准没好事。”
叶小鱼是第一次见到高太尉,但看他长相不善,不像是什么好人,担心地道,“这次大人会有危险吗?”
“危险倒不会有,但这个高太尉阴得很,二公子大理寺卿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就难说了,不过二公子不当这毛线大理寺卿也好,既费脑又容易得罪人,还整天让人担心吊胆的。”
叶小鱼却不赞同的严朗的说法,“像大人这样追求真相的好官太少了,大理寺卿这个位置还是大人坐得合适。”
严朗闻言摇了摇头,背抄着手往花园走去,边走边长叹道,“年轻,太年轻了。”
他的话在叶小鱼听来过于深奥,她听不懂也不明白,不过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安墨离现在怎么样,不过洛易不在,她也不好直接问安墨离,看到蹲在她脚边的狗子,她忽然想起安墨离还欠她一笔账。
她来到书房,理直气壮地对安墨离道,“大人,老夫人都已经回去了,一百两的报酬可以结给我了吧?”
正在古书籍的安墨离头也不抬,“一百两可不是小数目,放在你那里不安全,本官先替你保管。”
叶小鱼听他说的这话没毛病,但又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怪在哪里她又说不出,不过银子还得握在自己手上好,于是她又道,“我有急用。”
安墨离的目光透过书的上方轻瞥了她一眼,“有何用?”
叶小鱼搬出了狗子,“养狗子用,它太能吃了,我的银子都不够养它。”
叶小鱼的这个谎扯得不太聪明,但安墨离也懒得戳穿她,他把古书放在一旁,漂亮的眸子看着叶小鱼,淡淡地说道,“扔了吧,我的府里不养闲人,自然也不会养闲狗。”
书房外的狗子发出了委屈的嘤嘤声,都说狗通人性,连它都知道安墨离不是在吓唬它,这让叶小鱼更没了底气,她很没骨气地呵呵一笑,“那个,小的只是跟大人开个玩笑,狗子的食量其实很小,比猫吃的还少,养它一点都不费粮食,而且它的嗅觉很厉害,以后还能帮忙查案,也不算是只闲狗了。”
安墨离本来只是想逗逗叶小鱼,没成想她当了真,不过跟她这么一通瞎扯,因为高侩带来的低压心情也好了不少,此时听到窗外有异动,安墨离不想叶小鱼再呆在书房中,于是他便道,“那就没事了?”
叶小鱼现在巴不得此事翻章,若无其事地道,“没事,当然没事了,要是大人也没什么事,小的就回去洗洗睡了。”
也没等安墨离开口,叶小鱼快速地闪出了书房。
叶小鱼的后脚刚出书房,冷青此时也从窗外跃进了书房,他的双脚落地时,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安墨离的声音冷冷地道,“你这轻功退步了,就连新晋偷儿的轻功都比你强。”
冷青拍了拍衣摆,毫不介意地笑道,“没办法,最近的应酬多,本公子疏于锻炼,影响发挥了,见笑,见笑。”
“你这大晚上翻墙跃窗而来,是有要事?”安墨离也不跟他说废话。
冷青摇了摇食指,摆出一副痛心的样子,“你呀你,我刚回京城,一听说你有事就马上赶来看你,居然还说那么没良心的话,你的良心真的是被狗给吃了。”
这时院里好巧不巧地传来了一声狗叫,冷青忙侧耳倾听,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府里真的有狗?”
“叶小鱼的。”安墨离简短地说明。
冷青眼中的笑意更深,“还是我们小鱼厉害,居然能让你破了例,我怎么感觉我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你们的感情忽飞猛进啊。”
安墨离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只是做戏。”
冷青无情地戳穿了他,“你这是蒙谁呢,许太君都已经离开京城了,你这戏还要做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