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过去了,刘耕的精神状态恢复了不少。刘田又去崖口村把苗医请了回来。苗医用针在刘耕头上扎了几针,看针上的血并无异色,拆开头上的布看见伤口也有愈合的趋势了,苗医点了点头,对刘田说道:“你家有先人保佑啊,没伤到脑壳里面,休息几天就好了”
“那他的这个腿呢,咋个办?老医师,他家两个娃儿才五六岁,他的这个腿要是治不好,两个娃儿怕是要去要饭哦”刘田说道。
医生笑着对刘田说道:“这方圆哪个不晓得你们刘家家大业大,生意做得大,你们都要去要饭,我们怕是只能去啃树皮喽”
“老医师,你就别笑话了,就这点小生意赚不了什么钱,还是要靠种庄稼”刘田说完递上一根烟。
“他的这个腿,不用担心,我有把握能够接好”苗医说道。
“太感谢你老人家了”刘田说完扭头看向刘耕妻子付招娣,说道:“刘谶和刘箴呢,给我喊过来,给老医师磕过头”
一会儿功夫付招娣就把两个孩子领了过来,恭恭敬敬地给苗医磕了三个响头。苗医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将二人扶起后就开始接腿。
断腿在泵井寨并不少见,因为地形原因,许多土地在峭壁方便,有的人因为犁地从峭壁摔下来断了腿,有的人因为砍柴摔断了腿,有的人因为开采石头建房子被石头砸断了腿……
在这大山深处,也幸得有这么一个苗医,也算是上天对山里农民的垂怜。苗医的医术是祖传的,一辈传给一辈。当苗医的儿子长到十一二岁,他就会带着他四处行医问诊,上山采药,十五六岁便学有所成,有时候苗医忙不过来,苗医也会让他独自出诊。刘绍军年轻的时候砍柴摔断的腿就是苗医治好的,也是苗医治好的第一条断腿。
一阵惨叫声后,苗医踏着大步出来对刘田和付招娣说道:“腿我给他接上了,你们这几天让他不要乱动,整点肉给他吃,恢复个把月应该就能下地了,到时候我再来看看”
刘田赶紧示意付招娣,付招娣从荷包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钱,递到苗医手中,说道:“老人家,你的大恩大德不晓得怎么报答了,这点钱你拿去打酒喝”。苗医拿过钱,并没有数,从里面拿出两张面值一角的,一张递给刘谶,一张递给刘箴。刘箴伸手过去接,被付招娣一把拽到身前,连带刘谶也拽了过来。说道:“你治好了他们的爹,大恩大德两个娃儿都不晓得怎么报答了,只能长大报答了,咋个好意思要你的钱”。苗医放下随身背着的木箱子,蹲下来将钱又放到刘谶和刘箴手中,然后摸了摸他们的头,站起来对付招娣和刘田说道:“我看两个娃儿也快读书了,这是给娃儿买支笔的,以后有出息了我也好沾点光”说完又哈哈的大笑起来。刘田拿起地上的木箱子,又恭敬的递上一根烟,说道:“老医师,我送你过去,这寨中有两只疯狗,畜牲不懂事”。苗医摆了摆手,并说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人我都医得好,两只疯狗遇见我,我就给它医好”。说完弹了弹手中的烟灰,背上木箱就走了。
又过了二十多天,刘耕的腿勉强可以下地。因为他的受伤,为庆祝新房建成的酒席也搁置了。距离收完庄稼也过去一个多月了,寨中的人开始挖地了,把地里的玉米杆和野草挖掉,等开春就可以犁地耕种。因为都是山地,地坎特别多,付招娣每天天不亮就会做好饭,喂好猪,吃好饭以后,她会把饭放在刘耕床前,给刘箴和刘谶装好盘缠,自己背上背篼就往地里去了,刘谶和刘箴则是和刘学成去山上放牛。刘耕一人在家中,看着妻子每天早出晚归,看了看自己的腿,就想让他赶紧好。于是,一个影响全家一辈子的想法在他心中萌生了。
有一天刘耕家里的猪不咋吃食,付招娣便没有上山挖地,中午吃完饭后,刘耕便让她去把寨中的“先生”请到他家,他有事和“先生”商量。
付招娣把“先生”请到他的床前,他激动的拉着“先生”的手,眼含热泪的说道:“先生,你要救救我,你不救我我就成废物了”。
“你咋个了,腿没得变化”先生说道。
刘耕把自己想要腿好得快点的想法告诉他,听完“先生”说道:“你应该早点来找我呀”
刘耕问道:“这个要具体怎么办”
先生从包里掏出三炷香,一沓纸钱,然后吩咐助手拿一个碗装上半碗水,并往里面放入三片母鸡的鸡毛。他将水放在堂屋门口,把香插在碗前,并将纸钱在碗前面点燃,等纸钱燃尽,它捏了一撮灰放入碗中,然后将三片鸡毛丢到空中,闭上眼睛念咒语,睁开眼睛看了看地上的鸡毛,掐了掐手指。最后回到床边对刘耕说道:“你这一灾,有点恼火,你是不是走夜路的时候看见一条白蛇”。刘耕说道:“怕不是三个月前我上城里卖猪,回来的时候路过一片树林,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身边爬过去,我当时也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还真是一条白蛇”。
“先生”赶紧说道:“对头,对头那就对了嘛,那个不是蛇,是鬼,你惹着他了”
刘耕一把握住他的手,问道:“那我该咋个办”
“先生”拍了拍他的手,说道:“不得事,不得事,我给他处理了就好了,处理了你腿就好得快了”。接着把付招娣叫到身边,又说道:“你去找十斤朱砂、九姓人的钱、四个坡头的茅草、一个杂色鸡、一个大公鸡、一把伞、八条沟里的水……其他东西一般就行,这个鸡一定要大,把这些东西找好我摆一个法阵,帮他把鬼驱走就好了”
当天下午,付招娣就着手准备这些东西。刘田得知以后,还让刘成学帮着一起找。因为泵井寨只有六个姓氏,刘成学只能上崖口村凑齐剩下三姓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