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张为民同意赔偿,李会计也没再说什么,还是那句话,钟跃民虽然是他们村的知青,但绝没有人家哥们情义亲,起码他们石川村是拿不出七十多块钱给钟跃民擦屁股。
来杨家凹村,是郑桐和李会计陪同,如今张为民说要本人到场,同意签了谅解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反正不给钱签了也白搭,张为民三个也出不了杨家凹村,所以不存在欺骗,这么做只能是防止当事人反悔。
这时候张为民拿出来了四十元,答应给李书豪书记出活动经费的,总不能抠抠搜搜,索性给一半,让他去劝说,而他们三人只能暂时留在村书记家里等消息了。
这时李书豪的儿媳妇也把水烧好了,沏了一壶茶她也不便陪同,就跟孩子躲在房门外看孩子。
李会计和郑桐陪同张为民坐在客房喝着茶,静等李村长的消息。
这时候的村支书威信还是很足的,不管是记工分还是分工作,村书记都能插手,可以说你只要不怕得罪村书记,那你就等着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工分吧。
所以不出意外,不一会李书豪就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家里。
“张为民同志,这四位是受伤者的父亲,完全可以代表他们本人签署吧?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去他们家里签署,毕竟四人受伤不轻不方便下地。”
不管是真是假,但人家必须把样子做到家,说是四个重伤,那就肯定是四个,绝不会半路有一个恢复了。
“李书记,我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这七十块也不是小数目,我看还是争取一下本人的同意吧,免得日后再闹不愉快,您说呢?”
这话堵的死死的,谁来了也说不出不妥,毕竟七十块钱,老百姓需要赚多久才能攒够?娶媳妇都能娶好几个了。
当然这时候娶媳妇也就五块钱,花不了多少,在意的不是彩礼,而是一个态度,所以家里穷的,拿一袋白糖提亲的也不是没有,当然白糖同样是好东西。
“行,应该的,您说了算。”
听到此话,这才放心,张为民询问了这钱该怎么分配?是直接给村书记,由他来分配?还是按说好的直接给他们本人?具体每个人给多少合适?毕竟每个受伤程度不一样的。
“张为民同志是大忙人,我们也不好麻烦你,你直接把钱当着他们父亲的面给我就行,然后我带你挨个去要谅解书。”
对于村书记的人品,几个伤者的家属还是很信任的,纷纷点头,然后李会计,郑桐,张为民,陪同伤者父亲回去要谅解书,张为民多跑一家,陪同村长一起过去。
不一会就把谅解书全部搞定了。
“村长,您点点,加上之前的四十元,一共七十二块。”
当着几个伤者父亲的面,他从怀里拿出了之前的四十元,一起点了起来,刚好七十二块钱。
“哈哈,农村人没见过那么多钱,点的仔细了些,您别介意。”
好家伙,来来回回点了两遍。
“应该的,您是村长,出错了人家还不得把你家拆了啊。”
李书豪见事情解决了,此时也是一颗大石头放下了,听闻此话也是开怀大笑。
见众人还心情不错,张为民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村长,你们村知青秦岭消失,可有什么迹象?”
李书豪心中纳闷,另外四个重伤号的父亲并未离开,也心中纳闷,迹象?
这时李书豪的孙子突然插嘴“望着后面山坡发呆算不算?”
小孩子不过四五岁,按说这么小的孩子能把话说囫囵个都算聪明了,但说真的,非常贫寒的地区,四五岁的娃都能看孩子了,有的都会自己生火给弟弟妹妹做饭了,别不信,还真有这种。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一点错没有。
“平平,别胡说。”
李书记见自家小孙子插嘴,顿时训斥。
但张为民没有大意,他知道农村娃娃对什么事情都好奇,因为见识太少,无论是婚丧嫁娶,小孩子都是闹得最欢的那个。
秦岭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人讲话不会避讳如此小的娃,他们听到消息,一定会更加注意当事人,大人兴许不会死盯着当事人看,但小孩子肯定会。
张为民蹲在这个小朋友身边,他吓得身子往自己母亲怀里拱了拱。
“平平,不要怕,叔叔这里有糖,给你糖吃,你告诉叔叔,秦岭阿姨是望着哪边的山坡看的?”
看到张为民神奇的从身上掏出来了五六块大白兔奶糖,平平眼睛都直了,他没吃过大白兔,但肯定吃过糖。
咽了一口吐沫,指了指一个方向,说道:“那边,我看到她傍晚望着夕阳的方向看,在那里发呆。”
张为民一把就把糖果塞进了平平手里,起身对着李书豪这位村书记说道:“李书记,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秦岭不是无辜消失了,而是她回不来了?被困在了某处地方呢?”
听到这话,李书豪神色微愣,然后哆哆嗦嗦说道:“你……不会是怀疑她跳崖了吧?”
这黄土高坡一般的山村,高坡并不缺,悬崖自然也不缺,若是如此,那可就麻烦了。
“已经过去四天了,人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最多坚持五六天,时间紧急啊,李书记,人命关天,组织群众,拿着照明灯,朝着平平指的方向,找找看吧,万一找到了呢?”
要说不知道,还则罢了,可一旦张为民提出来了,他再不同意,万一以后找到了尸体,那他罪责难逃,倒不是会追究他责任,但内心的谴责对一个朴实的农民而言,不比法律严惩来的差。
“行,我这就组织村民寻着西边找找看。”
没办法,话题是自己孙子说的,事也是在他家发现的,而且人还是他们村的知青,不管显然说不过去。
知会了四个伤者老爹一声,他们也知道人命关天,哪怕有什么怨言,在人命面前也得憋着,何况人家张为民同志还给钱抹平了此事的恩怨,他们自然不会耍性格,赶紧出去叫人。
“民哥,您真的认为秦岭会跳崖?”
听到郑桐这话,张为民不屑撇撇嘴,“说你傻,你还不信,秦岭你又不是没见过,她是一个比钟跃民还潇洒的女人,上床只是情绪到位了,不脱裤子说不过去,还真以为人家会为了钟跃民自杀呢?”
“那你这是?”
要不说郑桐是个糊涂虫呢。
“这自杀是不会自杀的,但全村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心里不舒服,想逃避也是真的,但只要她傍晚外出,能有的意外除了自杀还有很多,比如跌倒摔断了腿,比如被坏人抓了,总之这种公安都很少抵达的地方,没人看到就等于没有法律,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