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康在坑沈琯这件事上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反正这家伙给哪个姓赵的打工都是打工。
不过他建设黑风寨的速度确实远超想象。
“黑风寨建设好，就可以开始招兵买马了，”赵康搓了搓手，将万全叫过来，“你去帮我告个假，就说你家大人要出城安排有些事情，不用详细说我要做什么。”
万全经历过太多之后根本懒得去问赵康到底打算做什么，只是应声出去。
他原本还会试图猜测自家公子到底有什么想法，是不是十分作死，但现在他已经彻底看开了。
无非是脖子上的那个脑袋，拿去就拿去吧。
赵康看着万全离开时仿佛打算慷慨赴死的背影一头雾水，不就是回黑风寨检查最近的发展成果，怎么跟要他的命一样？
其实在他上次制造了奇观之后，燕山府的这几位官员就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对他的行动一概不管，就当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这次也是一样，万全告假的时候甚至收获到蔡靖的迷之微笑。
万全表示自己虽然看不懂，但大为震撼。
总感觉知府大人似乎巴不得他们出城做点什么。
作为一名合格的小吏，万全模仿着蔡靖的表情，将他简单的批复告知赵康。
“去吧去吧，不用着急回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年轻人嘛，不要有心理负担。”万全带着同款迷之微笑复述蔡靖的原话。
赵康差点把自己刚喝进去的茶水喷出去。
“他真是那个表情？”他用袖子掩住嘴，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大人，蔡大人的确是这样说的。”万全再次情景演绎一遍，对自己的表演十分满意。
赵康忽然觉得这看上去一副文人风骨模样的蔡靖看上去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不过这些并不影响他出城去黑风寨。
最近燕山府周围的几座城市气氛都比较怪异，自从上次郭药师被天降神迹之后，一直有人在议论这些，都在传言这位郭将军是不是打算拥兵自重自立为王。
当然，这其中也有赵康故意推波助澜的效果在。
一直到黑风寨附近，他都能在附近茶摊上听人议论。
只是等赵康来到黑风寨附近的时候，他忽然有些不认路了。
为什么这地方铺着如此整齐的石板路，边上还移栽了许多柳树过来，清风拂过，碧柳如丝，但……
赵康打了个喷嚏，这柳絮是否有些太过密集了，还好这个他现在的身体没有过敏性鼻炎这样的毛病。
沿着石板路继续往上走，已经能看到像是个村庄，只是黑风寨跟村庄这两个字似乎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等他走到路的尽头时，对眼前场景的评价只有这么一段古文中的内容。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这地方现在看上去真有几分桃花源的意思，如果他能忽视一左一右站在门口满脸堆笑迎候他出现的张三和李四。
好吧，这里的确还是黑风寨。
“你们现在打扮得完全不像山贼了。”赵康上手摸了摸两人身上细棉布质地的衣服，十分感慨。
主要是感慨于自己给沈琯送来的各种钱财粮食材料都被用在最紧要的地方。
当然，这个禁要好像跟山贼的需求不大。
沈琯这家伙倒是很有做父母官的潜质。
“走吧，去见你们二当家。”赵康没有在用竹篱笆围起来，勉强能看出是山寨大门的地方跟两人过多寒暄，直接走进山寨去找沈琯。
没错，沈琯在寨子里的名义是二当家。
他这脚步还没踏出去几步，就听到远处有声音传来。
不是山寨里面，而是外头。
“张三李四？”这声音带着十足的不确定。
赵康回过头去，见到是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从山路上走来，看上去认识张三和李四这两个家伙。
书生打扮又能找到山寨位置，还认识原来的两个“当家”，这人的身份可以说一目了然。
齐归邺，之前李四对赵康提起过这个人，而且说过半年之后他会回来。
现在正好半年，他也真的回来了。
“军师！”李四看到齐归邺显得十分意外，“您居然真的回来了！”
但面白无须，一副清秀书生打扮得齐归邺显然第一时间关注到的是赵康。
“这是我们现在的大当家。”李四十分自然的承担起介绍双方的责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他。
似乎是听到门口有动静，沈琯也从山寨里走了出来，他此刻一副农人打扮，身上还搭着汗巾，像是刚从地里出来。
三人在门口会面，一时间安静的有些诡异。
“在下沈琯，”最终还是沈琯先开口，“这位原来就是齐军师。”
沈琯知道这个齐归邺和赵康没有关系，是他收编这伙山贼之前的事。
“你们二位就是现在这座黑风寨的当家，”齐归邺同样在观察他们，“失敬失敬。”
“不如我们进去再说。”赵康没兴趣站在大门口客套，尤其沈琯还是这么一副打扮。
于是沈琯先告辞回去更衣，一刻钟后，三人同时坐在仿佛村长家的“聚义堂”面面相觑。
张三和李四都知道十分懂事的没有进来打扰。
“看来两位也都是读书人，”齐归邺其实并不确定眼前这两人为何会看上这小小的黑风寨，“不知二位为何要上山落草？”
这年头，家境殷实的读书人和一般人能够十分容易的分辨出来，赵康和沈琯都是十分细皮嫩肉，一看就没做过什么粗活，手上只有握笔的手指上有薄薄一层茧子，这同样是只有读书人才会有的特征。
“齐兄不也是一样？”赵康不动声色的将问题抛回去，“你也是个读书人，不也来了这黑风寨。”
“我的确别有所图，”齐归邺毫不犹疑地回答，“我想借山贼的名头被诏安进入官场。”
“啊？”沈琯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想要做官，居然还能如此另辟蹊径的吗？
“方腊手下的人可没几个善终的。”赵康也觉得十分无语。
“呵，”齐归邺苦笑一声，“若非如此，我这个金人又如何能够做官呢？”
赵康紧紧盯着齐归邺。
这家伙竟然是个金人？一点也看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