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康在郭药师的大营门口碰了钉子。
不愧是燕山府的实际掌控者，他这个五品提举官来拜访人家根本就没放在眼中，莫说见到本人，就连出来见他的副将都一脸傲气，像是根本看不起他这种文官。
之前他就听闻这个郭药师十分心高气傲，如今上门拜见才深切感受到为什么蔡靖和两位吕转运使都是那副表情。
看来郭药师平日里也没少对他们颐指气使。
“这个郭将军比京里的大官还能摆谱。”万全等到走远之后才偷偷吐槽。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赵康并不意外，这位可是手握数万常胜军的将领，手握兵权自然有底气，就算是宋徽宗也不敢对他大声说话。
毕竟还要指望人家抵御金国军队。
“你说如果现在郭药师宣称自己要造反自立为王，会发生什么？”赵康抱着臂走在街上，边上巡逻的常胜军实在算不上军容整肃，倒是一副鱼肉乡里的蛮横架势，可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至于禁军，城中只有一些朝廷衙署还有禁军守卫，看上去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帮禁军在燕山府应该也没少受常胜军的气。
毕竟人家常胜军的确常打胜仗，而禁军的战斗力……不提也罢。
“啊？”万全实在跟不上赵康的思路，“郭将军要自立为王！”
“我是说如果。”赵康再次强调。
“大宋和金国应该都容不下他吧。”万全根据自己的认知分析着。
赵康微微一笑，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行了，咱们的礼数已经做到，以后这郭药师也不能拿咱们没有去拜见来刁难，回家。”赵康打了个哈欠，连日赶路折腾，他确实有些累，好不容易暂时安顿下来，怎么说也要好好休息一天。
万全跟着赵康没头没尾的转了一圈，又被问了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现在是一头雾水，只能稀里糊涂跟着回去。
等回到宅邸时，赵康已经触发系统任务。
【亲爱的宿主，您刚刚触发了一项系统任务，请打开系统面板查看详情~】
他打开系统面板，果然看到一项已经生成的任务。
【触发主线任务：天降神迹】
【任务详情：奇观误国啊，陛下！】
这任务触发的很有意思，应该是系统察觉自己的意图之后专门生成的，不愧是定制系统，这服务态度确实贴心。
不过这的确就是他的打算。
一个手握大量兵权，且既非宋人也不是金人的将领生出反心，只怕无论是宋还是金都会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他。
到时候这位郭将军还能否这么飞扬跋扈，他拭目以待。
……
数日之后，燕山府，城外。
众目睽睽之下，忽有神光降下，将正带人回城的郭药师笼罩其中，神光中有隐隐龙吟，还有光环自郭药师身后升起，恍若神迹。
城外路过的百姓纷纷跪拜，城中议论纷纷。
赵康坐在一家茶馆中，听着百姓们讨论此事，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万全缩着脖子坐在一旁，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到。
“沈大人，”一个官差打扮的人忽然找到赵康，“我家大人请您去一趟。”
赵康认得那是蔡靖的手下，于是结了茶钱和万全一起去往蔡靖府上。
他抵达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两台官轿，看来两位吕转运使都已经到了。
“蔡大人，两位吕大人。”赵康进门后对三人见礼。
“沈大人请坐吧，今日城外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蔡靖的神色有些焦急。
赵康的神情丝毫不见任何慌张，反而十分泰然自若。
“当然知道，而且应该比各位知道的都要早一些。”赵康安稳坐下之后看向蔡靖。
蔡靖微微一愣，想起赵康上次见他时所说的话。
吕颐浩皱眉，“莫非你那是正在城外？”
“那倒没有，这件事我好几天之前就知道了，”赵康面带笑容，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之事，“我不仅知道这一次的神迹，还知道下一次的神迹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这是你做的！”吕与权听出赵康话中的明示。
他虽然没想明白眼前这位沈大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他不可能无端认下这种事。
“是啊，是我做的，”赵康根本没有要否认的意思，“你们整日担心郭药师降金，我也担心，总得做些事情让金人对他足够忌惮才行。”
蔡靖沉默了很久，整间屋子的气氛一时间降至冰点。
几人本来是来此讨论此事发生后应该如何应对的，却未曾想到这“神迹”竟然从头到尾都是眼前这个沈琯安排的。
如此一来，这事情似乎也没必要继续讨论下去。
赵康见几人都不再说话，便自顾自地站起身。
“各位，我已经安排人将此事快马加鞭传往汴京和金国都城，好让他们都知道咱们这位‘郭将军’是太阳神现世，有辽国开国皇帝之能，是天命所归之人，必将一统华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蔡靖和两位吕转运使。
“此举皆是为了大宋，我想各位应该不会在郭将军面前拆穿吧。”
说是为了大宋，其实也是为了保住他们的命，赵康笃定这些人并不会将消息传出去。
“若是郭药师真的拥兵自重自立为王呢？”蔡靖终于再次开口。
“他不会有这个机会的，”赵康露出笑容，“各位等着瞧便是。”
赵康言尽于此，也不再管这三位到底在想什么，自顾自的推门离开。
等他走后，屋内的气氛缓和许多。
“我看他像是胜券在握，只怕背后还有他人。”吕与权的眉头放松下来，“一个如此年轻的提举官，一来就做下此事，我等还是装作一无所知最好。”
吕颐浩与蔡靖交换眼神，也觉得吕与权所说不错。
这也许是官家的意思也说不定。
赵康出门之后几乎确定这三个家伙彻底被自己唬住了。
也不指望他们能帮到什么忙，总之别给自己添乱就行。
万全见他出来，将一封书信交到他手中。
“黑风寨已初步建成。”
信中只有短短八个字，但能看出是沈琯的手笔。
这家伙还挺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