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执素看了看低头锁骨处被咬出来的红痕道，“你还挺有报复心呢？”
裴玄柳退开身子，笑眯眯地双手鼓了鼓掌。
“如今主人也有印记了。”
“……无聊至极。”楚执素捂住那处地方，别开头，不想再和他说话。
裴玄柳带着心满意足的笑走了。
楚执素坐在榻上，开始思索起别的事来。
端妃入冷宫后，不，现在应该叫做秦氏，楚执素去看过她一次。
倨傲的秦氏哪里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送进冷宫，往日只有她处决别人的时候，故而在这凄冷的冷宫里，夜里仿佛能听见被她所害的女子的哭声。
她忍受不了也十分惧怕，隐隐有了失心疯之势。
楚执素去看她的时候，她容色疯癫，时而发笑时而哭泣，时而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时而垂着头喃喃自语着什么。
“秦氏。”
秦氏傻愣愣盯了她半晌，才看清她是谁。
“嘉德，你救救母妃吧！这里好冷好冷，还有鬼……！！”她连滚带爬地到了楚执素跟前，连声哀求着。
“你应得的。”
楚执素柔声说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你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不是么，报应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秦氏的表情凝固了。
“看在你我多年到底母女一场的情分上，本宫提议你，不如趁早用一条白绫吊死了，别叫人偷偷半夜来杀了你。”
“白……白绫……呜呜……”
秦氏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眸中浮现出深深的恐惧，开始抱着头痛哭。
楚执素冷冷瞧着她，话已至此，秦氏作恶多端，左右逃不过被怀恨的楚銮派人杀了，或者是自我了断了的结局。
再听到秦氏的消息，便是夜半突然被人所刺，暴毙冷宫之中，死不瞑目。
她骄傲了一生，到底还是不愿意把报复别人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被楚銮的人解决了。
南煜帝听闻这个消息沉默不发，让人给她收个尸，便再未说什么。
所幸有柔情似水的婉嫔相伴，得以抚慰他心中难言于口的复杂之感。
“皇上，前些日子嘉德公主来了嫔妾宫中，”婉嫔替他揉捏着肩颈，轻声道，“与嫔妾说了些话。”
南煜帝原本正闭着眼享受着，闻言睁开眼，“哦？婉儿都和她说些什么了？”
“嫔妾先行安慰了公主一番，”婉嫔掩唇一笑，“说起来公主与嫔妾年龄差得不大，彼此之间也算兴趣相投呢！”
“嘉德性子活泼，很有自己的主见，婉儿和她相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南煜帝对此事不以为然，只当是楚执素小孩子心性。
婉嫔感慨道：“嫔妾像公主这般大的时候，满心都是憧憬，想着未来夫君会是何人，没想到居然是皇上。”
按理说，能够叫南煜帝夫君的只有皇后，瞧着婉嫔因为说出如此大胆的话而羞怯得小脸通红的模样，南煜帝哈哈大笑起来，揽她入怀。
“和嘉德公主说起来的时候，她却说还想在皇上身上多陪您几年呢！哪像嫔妾那会儿，就急着把自个儿嫁出去。”
南煜帝刮了刮她的俏鼻，宠溺道：“若是婉儿不急，朕也遇不上婉儿这般的可人儿了。”
婉嫔好似杨柳枝般，柔若无骨地依偎在南煜帝怀中，“皇上不要打趣嫔妾了～！”
此后之事，自是不必再说。
在宫中的楚执素，收到婉嫔的消息微微一笑。
“采莲，给华遥清递个消息，就说明日本宫要见他一趟。”
她和华遥清基本都是信件互动，因是一些小事。而这次所求之事，就必须得她亲自来一趟了。
……
“去钱庄提些银票借给公主？”华遥清很意外。
楚执素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没钱的人。
“是的，本宫真的没钱。”
和秦知颐说一遍就算了，还要再和华遥清说一遍这扎心的事实。
“本宫想的是，要和人合开一间铺子，只是置办的银子实在是少得可怜拿不出手，便来问一下你是否可行。”
楚执素虽说只出十分之一，但大致听了听开一间铺子的各项费用，她仔细清点了之后发现，可能还是不太够。
堂堂一个公主，没有钱傍身怎么能行！
而且心安理得地，伸手向出影阁要钱这种事，她也做不出来。
“本宫可以打欠条，绝对不会赖账的。”她认真道。
华遥清只好妥协。
“只是开铺子一事并非儿戏，公主可是考虑好了？”
“那是自然，本宫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你替本宫看看。”
说着，她让采莲提着茶壶出来，青仪则捧着一套茶具、半盏牛乳、一小罐未知的东西和一些水果紧随其后。
摆开茶具，楚执素先倒入茶具茶壶里煮好的茶水，加入牛乳搅匀，以茶汤做底，然后打开了那个小罐子。
那是一罐蜂蜜，她从蜂蜜里挖出一匙放入茶汤之中搅拌许久，然后拿起两颗枇杷剥皮去核放入茶汤，用匙压碎继续搅拌。
见白色的茶汤上浮起枇杷的淡黄，楚执素便拿出汤匙，推到了华遥清跟前。
“你尝尝？”
华遥清看着这诡异的饮品，犹豫片刻还是饮了一口。
牛乳的清甜中和了略带苦涩的茶味，加上蜂蜜的甜，捣碎的枇杷果肉带着酸，合并饮之清爽不已，颇有别样的酸甜风味。
“好茶。”
“这牛乳是游牧民族朝贡所得，不易储存一直放在冰室保存，是本宫从父皇那儿求来的。另外，水果之物替换成桃梨林檎也可。”
楚执素不紧不慢地说着。
华遥清赞叹道，“公主真是有异于常人之才。”
“只是此物原材料昂贵，定价高了在西街贩卖只怕无人问津。”
楚执素说着，又做了一盏。
只是茶汤只有茶水与蜂蜜打底，楚执素拿起几片切开的黎檬子（注：柠檬）丢了进去。
她盖上茶盖，在华遥清诧异的目光里，一手托着杯底，一手按着盖子，面无表情地发力摇晃起来。
晃好了，她又推到了华遥清跟前。
掀开盖子，直接杯中可见黎檬子细丝般的果肉悬浮，他喝了一口，同样也是酸甜解腻之味。
“本宫想了想，这黎檬子水似乎比先前那枇杷肉牛乳茶容易，老少皆宜。”
楚执素道，“这便是本宫铺子想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