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执素立刻丢开纱巾,让采莲进来。
“……墨家家主似乎精通巫蛊厌胜之术,墨家未被贬到岐州之前,他早年间与端妃暗中害了不少人。”
巫蛊厌胜之术……
“本宫曾看过掖庭记录的宫闱纪闻,有一段时间的确宫中巫蛊厌胜之术横行。”
巫蛊厌胜属于后宫重罪的十恶之一,其为“不道”,一经发现从来都是从重处理。
端妃对于铲除厌恶之人之事向来布局精细,提前准备后手,再加上皇后卧病,南煜帝向来奉行后宫空一人便补一人的原则,倒也没有仔细追究过。
楚执素心下思量,端妃如此大动干戈,这是要害谁?
不论如何,若是要借由牺牲她的婚事去成事,她不介意让端妃栽个跟头。
楚执素起身,带上青仪向上林苑而去。
南煜帝每日流连上林苑纵情声色,与不同的美人嬉戏玩闹,快活不已。
还没走进苑门,远远地便听见了女子娇媚可人的笑声。
乐师们坐在一处,吹弹着小曲。
南煜帝正与美人们共浴于温泉池水中,美人们皆是只着寸缕,尽态极妍。南煜帝左拥右各抱一位依偎在怀中的美人,身后是捏肩捶背的美人,眼前是端着糕点喂到口中的婉贵人,场景不可谓不活色生香。
通传的内侍伫立片刻,斗胆附在他耳边言是嘉德公主来了,南煜帝本要发作,听到是楚执素,只是略感不快。
“让她进来吧。”
楚执素来了,看到的便是眼前这靡靡的景象。
“儿臣见过父皇~”楚执素故作俏皮地说着,“不慎打扰父皇好事了,还请父皇容许儿臣唐突一回,不知可否与父皇借一步说话?不会耽搁太久的!”
待南煜帝整理好衣袍,与楚执素相与坐于苑后一处僻静处,楚执素方才认真地、先下手为强道:“父皇,端母妃似乎想要让儿臣嫁与岐州墨家呢!”
知晓南煜帝并不熟悉那些世家,楚执素又接着大致说了说墨家的概况,便看见南煜帝果然皱起了眉头。
“儿臣还想多陪在父皇身边,不想那么快嫁人呢!”说到最后,楚执素便图穷匕见,微微噘着嘴,委屈巴巴地看向南煜帝。
如花似玉的小女儿撒起娇来,颇有几分柔妃在世的影子,南煜帝只要瞧见她这副娇态,无论何事都会宠溺地依了她。
这次也不例外。
“你的婚事自是由朕做主的,旁人说的做不得数。”
南煜帝一锤定音下来,楚执素便开心地晃着他的胳膊,“儿臣就知道父皇最疼儿臣了~”
在南煜帝哈哈大笑,笑骂她“小丫头片子没半点规矩”之中,轻轻松松达成了此行目的。
待端妃求见南煜帝并言说此事之时,果不其然被一口回绝了。
她正纳罕,婢女告知她楚执素先前求见过南煜帝,叫楚执素过来质问,楚执素却可怜兮兮地说自己只是分享了喜事,言下之意南煜帝怎样决定与她无关。
由于楚执素一直都态度柔和,与南煜帝的密谈也无人知晓内容,故就算端妃半信半疑,也只好暂且将此事按下。
又过去半月,值寒食之际,她与裴玄柳之间的讲解也逐渐接近尾声。
出人意料的是,婉贵人还是愈发受宠,一月以来竟连跃三级,升为了婉嫔,与舒嫔并驾齐驱。
舒嫔怎么也想不到,一月前还能叫婉嫔下跪行礼,如今竟要以姐妹相称,好不容易的解开禁足还没来得及高兴几天,她又气急攻心病倒在了宫中。
婉嫔势头之猛,终于引起了德妃的注意。婉嫔在宫中虽风光无限,为人却十分懂分寸知进退,德妃叫来她几次敲打,都被她以柔和之势转圜了回去。
“这婉嫔,是个有手段的。”
盯着婉嫔远去的纤瘦背影,德妃眸光深深。
“再有手段又如何?像之前的柔妃,最后还不是成了娘娘的手下败将,只出了个公主就撒手人寰了。”德妃的贴身婢女替她捏着肩,谄媚道。
“小小婉嫔,不值得本宫出手,自有别人替本宫解决她。”
“娘娘,奴婢还听闻,端妃近来急着要做主给嘉德公主指一门婚事呢,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回绝了。”
“端妃这个蠢货能和本宫斗到现在,就是靠的沉得住气,现在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
德妃悠悠地说着,“明日派人叫銮儿来见本宫一趟。”
……
“唔……”
楚执素脸颊染上了层绯红,正以一个旖旎的姿势被裴玄柳按在墙上,不待她缓解片刻,又迎来了裴玄柳狂风骤雨般的吻势。
前世两人甚少接吻,就算有,也是楚执素主动蜻蜓点水般的带有一丝挑逗趣味。
不知怎的,自上次与楚执素月夜浅吻后,他似乎迷恋上了与她相吻的感觉,每每结束后,便要与她痴缠一番。
她从挣脱不过到现在,竟也逐渐享受其中。
真是疯了……
楚执素与他吻在一起,抓住纱巾的手缓缓滑下,变成了环紧他的腰身,眸中也满是沉沦之色。
既然更加疯狂的事情都有过,又何必在意这些呢?
硬要说起来,她心中也没什么必须束缚自己的伦理道德所在。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唇分,楚执素复而拽住了那条纱巾,“……谁教你这么做的?”
“主人也很享受不是么?”
裴玄柳抚上她的脸,戏谑道,“若非那样,您就推开奴了。”
“奴早说过了,您和奴是一类人。”
二人靠得极近,楚执素透过他的瞳孔,看到了面无表情的自己。
“那你可叫得出,本宫这南煜公主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