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默默的喝着酒,突听旁边一人叹道:“冷家不知为朝廷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到头来,却被奸人所害,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可怜冷老将军年事已高,体弱多病,怎能受得过这牢狱之苦啊!”
两人斜眼看去,旦见说话之人,年纪约在四十多岁,身穿一件灰色衣服,长得虎背熊腰,满脸横肉,腮边尽是须髯,根根如戟,一张脸犹如刺猬一般,腰间却斜插了一把亮晃晃的鬼头刀。
“谁说不是,想当年,冷老将军孤军深入,破釜沉舟,石井山一役,大破敌军,创下一夜之间击退敌军数百里的战争神话,只可惜,到头来,哎……”说话之人正是坐于那虬须大汉对面的一个翩翩公子。
那翩翩公子话才说完,突听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道:“我当冷家是活该,谁叫冷家大小姐不识抬举,不仅看不上六皇子,却跟一个杀手私奔,而且还胆大包天,杀了六皇子,冷老将军更是以为凭借多年功劳,就可以权倾朝野,孰不知功高震主,皇帝早有杀他之心,这次是搬石头砸天,活该自己倒霉。”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一惊,不由自主循声看去,旦见说话之人正坐在西边一个角落里,一身黑衣,年纪约在三十来岁,长得极为削瘦,直似一根竹杆一般,手指极瘦极长,指尖还留着长长的指甲,手里正握着一个酒杯,正慢慢的喝着酒,双目精光闪闪,却对众人视而不见。
陡见此人,众人的怒气不由一下泄了大半,有几人眼看形势不对,已然悄悄溜下楼去。
秦风心下一动,他也识得此人,正是江湖人称‘无影手’的蔡伍科。
秦风正暗自琢磨此人为何在此,陡见坐于旁边的冷若雪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眼中杀气腾腾,右手正握着腰间的宝剑,心下一惊,急忙握住其右手,低声道:“别冲动,别忘了我们还有大事要办。”
冷若雪一惊,方才从失态中缓缓恢复平静,可眼中仍是隐隐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陡听‘啪’一声响,却是那虬须大汉重重一掌拍在桌面上,直震得桌上碗盘皆飞,酒水更是洒了一桌,口中厉声道:“蔡伍科,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污辱别人,我管不着,但你要污辱冷老将军,就不行,冷老将军一生戎马,对朝廷更是忠心耿耿,我对其敬佩有佳,要是你再污辱他,即使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也只得拼死一战了。”话才说完,只听‘嗖’一声,已把腰间那柄鬼头刀抽了出来,紧紧握在右手之中。这几句话说得义愤填膺,不卑不亢,在场众人都不由暗暗为其喝了一声彩。
‘无影手’蔡伍科却是半点不买帐,用瘦得如筷子似的右手轻轻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呷了一口,口中呵呵冷笑道:“也算你有点自知之明,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不是我的对手,今日,我就看在你兄弟在天牢当差的份上,不予你计较,不过,‘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为好。”
此话一出,秦风心中一动,默默的沉思起来。
那虬须大汉一张黑脸已然胀得如猪肝色一般,‘腾’地一下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戟指大骂道:“蔡伍科,你不要狗眼看人低,有种,先把我打倒再说。”
旁边众人见马上便要打起来,吓得纷纷逃到一楼去了,掌柜与店小二更是吓得不敢出来阻挠,片刻之间,便只剩下几个看热闹的江湖人士。
蔡伍科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今日竟当着如此多人的面,不给自己留丝毫面子,不由面色陡变,口中冷声道:“好,你既要敬酒不吃,要吃罚酒,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话才说完,陡见其右手微一用力,‘嘭’,一声轻响,手中酒杯立时被捏成碎片,右手一动,以‘满天花雨洒金钱’的手法向外一扬,立时无数酒杯碎片化为无数暗器,带着“嘶”,“嘶”,“嘶”的破空之声直向那虬须大汉射去,只一瞬,已到其咫尺之处。
陡见那无数酒杯碎片直飞而来,那虬须大汉心下一惊,情急之下,不及细想,左手伸手握住桌沿,吐气开声,提着桌沿猛然往上一架,直将全身遮得严严实实。
只听“叮叮咚咚”之声不绝于耳,那无数酒杯碎片立时全部盯在桌面之上,陡听“嘶”,“嘶”,“嘶”,几声,有几块竟然将之射穿,还好酒杯碎片规则不一,一被射穿,立时便被卡住,饶是如此,单凭这份力道,已让人咋舌不已。
那虬须大汉险险避过这一招,已是心下大骇,额头之上冷汗涔涔而下,但想到蔡伍科对自己的污辱,顿时又怒又恨,猛然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的惧意,口中一声暴吼,左手猛一用力,那桌子直带着“呼”“呼”的风声,直向蔡伍科当头砸去。
蔡伍科却是置若罔闻,口中呵呵冷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说着右手竖指成掌,向着飞来的桌子,反手一掌挥出。
掌与桌面相交,竟不闻半点声响,那桌子仿若击在水面上一般,陡听半空中“嘶”,“嘶”,“嘶”之声不绝于耳,那桌子仿若一瞬间生出无数蛀虫一般,从掌心处开始向四周丝丝寸裂开来,片刻之间,已然布满桌子的每一个角落,蔡伍科掌力一吐,那桌子仿若丝线一般从半空中丝丝缕缕堕落又来,碎成粉末,消失得一干二净。
此招一出,在场众人面色大变,便连秦风也不由微微动容,暗惊道:“好阴柔的掌力。”
那虬须大汉更是骇得半句话也说不出,那飞掷而去的桌子包含了自己毕生功力,却被对方轻描淡写便化去,对方的掌力之高,实比自己高出几倍不止。可此时已成骑虎难下之势,想要就此罢手,谈何容易。
陡听蔡伍科呵呵冷笑道:“你那三流刀法,还不使出来吗?”
陡听此话,那虬须大汉的脸色不由由黑转红,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原本已然气馁的心陡然之间升起一股怒气,暗忖道:“若此时认输,以后还有何颜面见人?还有何脸面在江湖上立足?今日就算战死,也断不能向敌人认输低头。”想到此处,猛然深吸一口气,爆喝一声道:“蔡伍科,吃我一刀。”话才说完,旦见其右脚一动,猛往地上一踩,只听‘咯吱’一声响,坚实的木板地面竟被其一脚踩裂,那虬须大汉微一借力,身子仿若一支离弦利箭,直向蔡伍科扑去,身在半空,右手一动,一招——“横扫千军”,鬼头刀向外一横,直向蔡伍科胸口横斩而出,刀未至,刀上所散发的劲力,已摩擦得空气如裂帛一般“嘶”“嘶”作响。
眼见那虬须大汉一刀劈来,蔡伍科却是不慌不忙,口中冷笑道:“枉有劲力,可惜速度与招式却是搭配不当,全身破绽大出,果然是三流刀法。”话才说完,旦见其右脚一动,伸脚一勾身旁的长凳,随即向外一拨,那长凳受其右脚一拨之力,立时盘旋着直向那虬须大汉下盘攻去。
那虬须大汉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眼看那长凳盘旋而来,速度极快,虽还未到,劲力已带得半空中“呼”“呼”作响,若被打中,双腿必断无疑,情急之下,不及细想,右手一动,鬼头刀向下一扬,一招——“五丁开山”,鬼头刀直向那长凳直劈而下。
蔡伍科冷笑道:“真是比猪还笨,长凳已受盘旋之力,必会削减你刀上的力道,若此刀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