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出去回绝时,蒋老太太已经走到了内门。
婆子心中惊,看来蒋老太太熟门熟路,看门的小厮们也都习惯了。
她也不过是例行通传给将军知晓,谁料这次将军居然破天荒地拒绝了蒋老太太来访。
她赶忙迎了上去,“老太太,夫人精神不济,刚刚睡下。”
蒋老太摆手,“无妨,老身进去等她。”
婆子连忙打岔找借口,终于将蒋老太糊弄过去。
蒋老太心中虽有不快,但也没说什么。
许是外孙女和孙女婿现在确实不方便。
她转身回家,却在路上得知一个惊天消息,文家获罪,合府上下几十口人被下了大狱。
听闻官府之人所言,苦主原告还是赵四小将军!
蒋老太狠狠吐了一口恶气,畅快之余又有些担忧。
韵儿虽是外嫁女到底姓文,流着文家的血。
外孙女婿会不会迁怒她?
今日闭门不见,是不是跟文家的事情有关联?
她忧心忡忡回家,就见蒋老秀才站在村口四处张望,似在等人。
见到她回来,面上阴云阵阵,仿佛山雨欲来。
蒋老太急急到他跟前询问,“可是出啥大事了?”
老秀才阴沉着脸,“回家再说。”
蒋老太一颗心沉甸甸的。
刚一进门,老秀才蒲扇般的大掌就向蒋老太面门挥来。
“啪!”
响亮的一个耳光,蒋老太被扇得重重摔倒在地。
文韵给她买来伺候的小丫鬟惊呼一声,赶紧上前就要扶她起来。
“别管她!你先下去。”
小丫鬟第一次见老秀才发那么大火,战战兢兢垂头退下去。
蒋老太没搞清楚状况,猛然被打,她一时反应不过。
很快便哀嚎出声,“你这是作甚!夫妻几十载,为何平白无故打我?”
老秀才怒从心中,“你自己做的好事不清楚?我且问你,你送了什么鸟什子保胎药给韵儿喝?”
转胎药?
难道是转胎药的事情暴露了?
当初走方郎中的事情她跟老秀才提了一嘴,立刻就被老秀才的话打消了念头。
老秀才确实有点见识,他从不相信世上有这种东西。
所以她弄转胎药给文韵喝的事情,老秀才并不知道。
“你愚蠢,你害了我们的韵儿啊!”
蒋老太梗着脖子反怼回去,“我是给韵儿喝了转胎药又怎样,若不是她身体不好流产,如今已经包上大胖小子了!
我做得有何不对,你凭什么打我?!”
今日赵昭亲自到私塾跟他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如遭雷击。
如今蒋老太又是这番态度,更让他怒火攻心。
“你简直冥顽不灵,被人陷害都不知道!因为你擅做主张,因为你的愚蠢,我们的韵儿再也不可能有子女,你糊涂啊!”
说着老秀才将文家算计之事一一告知。
听闻真相的蒋老太呆愣住,半晌没有动弹。
她一张老脸慢慢涨红,最后嗷呜一声,晕了过去。
且不管蒋家这边如何兵荒马乱,文韵醒来之后,下面的人立刻去禀告赵昭。
赵昭进了主院,叫丫鬟给文韵净面更衣。
文韵已经坐满一个月的月子,只是她大月份流产伤了身体,大夫说保守一点多坐一个月的月子。
偏厅已经叫人摆了几个炭盆温着,文韵走几步挪过去没什么大碍。
转胎药之事总要叫她知晓得明明白白才行。
文韵像一个木头一样被下人伺候着。
梳洗完,赵昭扶着她进了偏厅,蒙大很快传召了那走方郎中和几名证人进来。
文韵听着他们的证词,眼眶泛红愤怒不已。
没想到,她没想到外祖母递上来的转胎药居然是毒药。
怀像并不一定准,她原本怀的就是儿子呀!
她面色绯红拉住赵昭,“夫君,那三个为我看诊的大夫呢?”
赵昭给蒙大使了个眼色,蒙大立刻将人带上来。
在得知自己再难有孕之后,文韵绯红的脸慢慢沉寂,变得惨白如雪。
只一念之差,她害了腹中孩子,也害了自己。
没有一儿半女傍身,叫她以后如何在赵家立足?
事情水落石出,剩下的就是对文家的处置。
赵昭吩咐蒙大将证人证物给衙门送去,他站起身,“是男是女在我心中分量并无差别,不过事已成定局,你好好休息吧。”
他如今再迁怒,孩子也回不来了。
文韵咎由自取,却也遭了报应。
如今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生育,只怕她比谁都难受。
赵昭不忍心再去苛责她。
至于阿庆受委屈的事情,他额外补偿她吧。
知道幕后主使真是文夫人时,阿庆心中并无多少意外。
她一向知道后母狠毒,无论是现实还是话本里都曾有过描述。
好的后母也有,不过如凤毛麟角难得一见就是了。
文韵之事本就是文夫人一人所为,文家其他人包括文姝很快被放了出来。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文氏为了自己女儿算计继女一事,文姝的名声算是毁了。
这辈子要想嫁个好人家,难。
文家才搭上官方的药材生意也吹了,回到家的文望怀气得摔了一屋子瓷器。
可又能怎么样,文氏不仅给他生了一女,还育有三个儿子。
他倒是想休了那恶妇,只是几个儿子这辈子就毁了。
文氏判了五年服役,若是在服役期间死了就算了。
没死,下半辈子也只能佛堂伴青灯,别想再出来见人。
赵昭收拾了好些自己新得的战利品送到阿庆的院子给两姐妹分。
两匣子东西送到她们面前,阿庆打开,差点没闪瞎她的双眼。
匣子里是一整套的缠枝金纹红宝石头面,流光溢彩亮闪闪的,一看就很值钱的样子。
给赵茯苓的同样是一整套头面,价值跟阿庆的差不多。
蒙大说一个是给阿庆赔罪,一个是给赵茯苓留下来帮忙调理文韵身体的谢礼。
姐妹两人欣然收下。
知道这事儿的冯氏酸溜溜的,老四真不会办事,两个小得都送如此贵重的东西,怎么到她这里就什么都没有?
简直气煞人也!
要是阿庆知道她二婶的想法,估计要笑死。
事情已经明了,也告一段落,阿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
她收拾行李准备回镐京,没想到出发前一天镐京却来了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