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做官之前，都是出生绿林的老手，想要在黑夜中跟个人并不难。
看着那个胡商离开，居然挑着一个空担子，在街上鬼鬼祟祟的绕圈圈。
“这小子发现我们了吗？怎么就在这兜圈子？”程咬金靠在墙壁，微微喘息嘀咕道。
“不会，应该是没发现我们，你看他走的很有规律，就在这前后街面上，始终没有离开这两条街。”徐世绩沉吟了一声：“继续跟着。”
果然跟了一会，就看到这个胡商小子，左顾右盼，两人连忙藏好身形，就见那小子好像长长松了一口气，然后把空扁担空篮随手扔在一边，拍了拍手，掏出怀里的鼓鼓囊囊的鱼袋，然后喜形于色的在手里颠了颠，就像个老汉一样，双手插在袖口里，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现在可以拿下了吧？”程咬金急了生怕人跑了。
“再等等，看他到哪去。”徐世绩看着那方向，心里狐疑古怪，这是朝着独门独院的楚王府去的方向啊？
两人就见那人居然到了楚王府门口，轻拍门板，还四下看了一眼，就像商量好了一样，有个婢女探头出来开了门，然后这胡人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怎么进了楚王府？不是胡人吗？牛鼻子，我怎么看不明白这门道了？”程咬金挤了挤铜铃一样的眼睛。
徐世绩和李宽名义上的父亲，李智云也有旧交，而且李二殿下也交代过，因为某些原因，要对李宽多照应一点，这点徐世绩是知道的，而且是藏在心中的秘密，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即便像秦琼，程咬金这样的好友也没有说过。
那就是李淳风曾经在李宽小时候，就占卜过一卦，李宽的寿数极短，活不过十八周岁。
李淳风铁口直断，算一个人的寿命，本就是违抗天意泄露天机，是要消耗卜算者寿命的事，且不说当时天子李二给的压力，这样情况下说出口的话，一个出生道门的人，是绝对不会拿别人的和自己的生死寿命当儿戏的。
所以这一卦，李淳风并无一点虚言。
“你找个可靠的人来，盯着楚王府，看有没有外人出入，明日咱们再来。”徐世绩隐约觉得这里面好像有点别的事，打算先回去，明日早上禀了圣上，明日再做计较。
而李宽这边，正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上，等着大丫鬟晴雯正在算钱。
自从李宽挣了第一笔钱之后，晴雯就主动把记账的事揽了过来，王老管家说这两年眼睛有点花了，也是自得闲暇。
晴雯儿因为自小跟着李宽长大，随着身边伺候，在先生教学认字的时候，也用心自学过，所以简单的算术，写字都是识得的，干的也得心应手。
“小王爷，今日金叶子折成银钱，总计一万一千贯，扣除进酒本金，一共九千贯！王爷，我们很快就能还清债务了！”
“算的不错。”李宽笑呵呵的说道，他来的路上已经心算过了，和晴雯儿算的差不多，他伸手掐了一下晴雯儿的小脸：“走，明个少爷带你做身新衣裳，要长安城最好的！”
晴雯儿差点欢呼起来，但是好像觉得有不合时宜，俏脸微红道：“奴婢的衣服不打紧的，王爷先还债是正事。”
这唯唯诺诺的劲又上来了，李宽笑道：“王老管家把咱家合伙开店铺的事情，还没告诉你吧？钱应该很快就有了，而且今日起，家里的俗事你就不用再做了，明日你和王老管家去一趟西市人牙子那里。”
“那我做什么……”一听人牙子，晴雯儿神色紧张：“王爷，你不会想不要我了吧……奴婢什么都做的，也肯卖力。”
李宽哈哈一笑，王老管家也笑出声来。
“我想把酿酒秘法教给你做，再雇佣些姑娘妇人，人你选，让王老管家带你去西市的人牙子那里，挑选十来个。”
“原来是这样，王爷你吓我一跳。”晴雯儿刚才都快吓哭了，这会心里一松，吐了吐丁香小舌，平日少见的本该有的少女俏皮的模样，显露了出来，逗的李宽和王老管家都是慧心一笑。
李宽思索道，琉璃器这块，讲究在精不在多，关于琉璃器，他已经有了新的想法，但是还需要时间，目前家里两个熟练的老匠人就够用。
但是美酒，肯定是首当其冲的，现在尚鹰的店铺也准备好了，就等开张，光是有个空店，没有足够的货物也不行。
手里的钱已经有了一万贯，李宽并不打算赖账也不着急还钱，等酒铺运行走上正轨，有了每旬的流水之后，再一笔一笔去还账，额外算利息也不是不行。
而徐世绩这边，晚上不敢耽误，拉着程咬金去了太极宫，把事情说了一遍。
李二思索道：“那这么说，这酒的出处和李宽或者楚王府有关系？而不是胡人所做？”
徐世绩点头道：“依臣的看法是这样的。”
“这小子……那就更简单了，明日你去找他，就说朕要的秘方，他总不能不给吧？”李二哈哈一笑，没想到这仙酒的出处居然出自自己这个败家儿子，不由的心生好奇，他是从何而来的呢？而且这酒叫什么名字呢？
“臣领旨。”
第二天一早，王老管家领着晴雯儿正要出门，前往西市牙行，谁知道一开门，就看到两个人站在门前，似乎正要拍门。
一个长得凶神恶煞黑熊一般的模样，另外一个虽然长得还行，但是披散头发，摇着羽扇，看起来也是怪人一个，晴雯儿以为是坏人，连忙躲在王老管家身后。
王老管家细细一瞧，连忙恭敬的行了一个叉手礼：“老奴见过卢国公，见过英国公。”
晴雯儿也连忙行了个礼。
“楚王殿下在家中吗？我们有事找他。”徐世绩摇着羽扇微笑道，来人正是徐世绩和程咬金。
“殿下在的，二位请进。”王老管家连忙在前面引路，本来去西市的行程也改变了，晴雯儿连忙端茶倒水，把客人引进前厅。
程咬金见府中大厅空荡荡的居然只有晴雯儿一个人在忙碌，王老管家又去后院叫李宽去了，好奇道：“这府中下人只有你们二人？人也太少了点。”
晴雯儿倒是没觉得不好意思，这会看着程咬金凶神恶煞的模样，也没有那么害怕了，行了一揖：“我家小王爷以前虽然浪荡形骸，把家里败光了，但是已经决定弃恶从善，有所改观，贱婢相信很快王府就会人丁兴旺的。二位国公爷稍坐，我家小王爷昨夜辛劳，才睡下不久。”
李宽昨夜又在蒸馏酒液，这次还叫上了晴雯儿，让晴雯儿在一边观看学习，忙到半夜。
晴雯说完还有点不悦转身就走，去伺候李宽穿衣去了。她声音虽然颤颤巍巍，但是心里是不服气的，这是她自小在楚王府长大，把这里当成家的骄傲感，她相信楚王府一定会恢复往日的荣光……不，甚至比以前更好！
“小丫鬟倒是伶俐。”程咬金也不生气，嘿嘿一笑。
徐世绩没说话，但是对李宽倒是高看一眼，一个家中的丫鬟尚且有骨气，这个家未来不会差到哪里去。
李宽本来还撅着屁股正在扯呼，听到王老管家把他叫醒，说明情况，挠了挠头发：“他们俩来找我做什么？”
王老管家苦笑：“这老奴也不知道。最近咱们也没填什么麻烦啊？一下来了两个国公爷，老奴还是心有点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