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像烙红的铁板,重重拍在她身上,刺痛又灼热。
她见过的,在哪里见过?
陆苓茫然的怔在原地,死死盯着那张湛蓝底刻着金字的匾额。
到底在哪里见过?
这明明是她第一次进宫,为何这间屋子那么熟悉?
“苓儿?”萧丞焱见她不动了,拉了拉她的手。
“嗯,嗯”陆苓这才从一片迷惘中出来,恍惚应了声。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萧丞焱关切问道:“再坚持下,一会去到里面,便可以坐了。”
陆苓勉强扯出一丝笑,点了点头、
一时一位太监走了出来,“王爷,王妃,皇后在里面等着呢,跟咱家进来吧。”
殿内,武韶娥正端坐在贵妃榻上吃茶,二人行了礼,武韶娥看了陆苓忙笑的招呼她,“是叫陆苓?来,走近些让本宫好好瞧瞧。”
即便武韶娥对萧丞焱的感情不深,对他的王妃自然也不是多喜爱,但作为一国之母,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她拉着陆苓的手亲昵的仔细看了又看,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又道:“果然长得标致,难怪焱儿会喜爱。”
“瞧瞧这模样,世人都说西域的美女模样出挑,我瞧着,比苓儿还是差些。”
陆苓被夸的受宠若惊,连连推辞道谢,武韶娥也看出她走了许久有些累了,便道:“来人,赐座。”
萧丞焱见武韶娥对陆苓态度还好,也稍微松了口气。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武韶娥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萧丞焱,又看了眼陆苓,“苓儿来时还没去御花园瞧瞧吧?那现在刚进了一批西域的花,开得正好,让景儿带你去看看。”
陆苓知道,这是要和萧丞焱单独谈话了,便不退让,由着宫女景儿带着往御花园去。
“王妃若是累了,同奴婢说,可差人找个椅子来休憩下。”景儿恭敬道。
“有劳景儿姑娘了。”作为皇宫里的宫女,又是皇后身边的人,哪怕是奴婢,她的地位也不一般,陆苓这里自是对景儿万般客套许多。
毕竟她嫁给萧丞焱,与皇宫内的人免不了要有些来往,所谓交恶容易,交善难,能谨慎还是谨慎些好。
明明已是深秋,却不知这园中种的什么花竟开的极好,紫色的扇形花瓣极为独特,就连叶柄都带有锯齿状,与众不同,是她没见过的品种。
再往里走,园路蜿蜒曲折,翠竹幽径,雕刻着莲花的石桥下流水潺潺,一侧石壁上清泉“滴答滴答”落在谭中,道不尽的泓峥萧瑟。
倒是和之前万园绣芳不同,这里连空气都带着凉凉的木草香,龙吟细细,凤尾森森。
这独特的景致,让陆苓住了步子,不觉停了下来,倒不是她对这里的风景多么惊奇,而是她看到这一切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方才在鸾仪宫的感觉一样。
正在茫然间,一道清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喜欢这里吗?”
陆苓循声回头看去,竹林树荫之间,一位身形颀长,白衣如玉的男子立于那里。
“你是何人?”陆苓奇怪问道。
男子轻笑一声,抬步向陆苓走去,待人走近后,陆苓看清了男子的长相,仙材卓荦,眉目柔和。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里,你喜欢吗?”男子又问。
陆苓下意识后退一步,警惕的看向来人,“我为何要回你,你还未报姓名,我如何回你?”
闻言,男子低沉笑笑,修长白皙的手捻了捻手中的佛珠,“王妃,可唤在下聂欢。”
“聂欢?”陆苓念了念这个名字,若有所思又道:“你认识我?”
男子挑眉,眸光深邃的看向陆苓,“自是认得。”
看着眼前来路不明的男子,陆苓蹙了蹙眉,下意识有些防备,这里可是御花园,是深宫之中,他一个不明的男子如何来的此处?
就算是朝中大臣,进宫面圣,也是要穿官服,而他……
陆苓看向男子,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既知晓,见到本妃不行礼,还在这侃侃而谈,待我禀明皇……”
男子听了陆苓的责问,丝毫不慌张,挺拔的身子微躯了下,打断了她的话道:“王妃恕罪,在下是太子伴读,久居东宫,所以这才偶然路过此地,并不知王妃在此。”
陆苓本就是恫吓,见他稍微恭敬了些,便不再同他多言转身往里去,刚走了没两步,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住了脚转身,“那你……”
那男子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迹。
陆苓越发疑惑了,就算是太子伴读,可这御花园,那也是只能皇亲国戚入内,他是如何来的?
“小姐,小姐。”因为喊惯了,陆苓便让秋棠一直这样叫她,见她匆匆从远处赶来,便知是来让她回去的。
“咱们要回去了,皇后还赏赐了您不少东西咧。”秋棠兴奋说着。
“是嘛,都有什么?”陆苓笑着随口问道。
“好多呢,有珍珠,有玛瑙,还有好多我不认识的东西。”
“嗳,还有一个超大的珊瑚。”秋棠两只手张开,夸张的比划着。
——
御花园外不远处的廊间。
一个太监匆忙跑来,“主子,您这是去哪了?让奴才好找,穿这么少可别再冻坏了。”
廊间另一端,萧聂寰一袭白衣在阳光下亮的似笼罩一层光晕,往这边来,“只是去林中闲逛罢了,陈公公,太夸张了。”
陈水作为武韶娥身边的大太监,宫里呆久了的人,最是行事面面俱到,他忙把手中的白羽缎披风给萧聂寰披上,“这天越来越凉,林子里更凉,主子日后可别再去了。”
“若奴才言,这林子就应砍了,如此阴性植物,还那么多,主子若是喜欢去御花园,改明儿让皇后给您种上其他的树,那多吉利赏心。”陈水一边谄笑着,一边小步的跟在萧聂寰身后说着。
听了这话,萧聂寰倏然住了脚,阴恻恻的睨着陈水,一把扯下了身上的披风,重重塞到他手里,“陈公公最近真是越来越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