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烬文瞥了眼升起的隔板,咽了口口水,强压下心里的躁动。
他用手把江晚渔乱掉的发丝梳顺整齐,然后轻轻捏了捏江晚渔没多少肉的脸,道:“知道了。”
语毕,他恢复了原本的坐姿,上半身懒懒地靠在靠背上,修长的手指由上至下轻轻地解开衬衫的扣子——因为谢芸中午来他们家吃饭,商烬文就一丝不苟地把扣子扣到了顶。
随着扣子的解开,一片强壮有力还有着淡淡突起的血管的胸脯就这样微微展现在了江晚渔眼前,商烬文脖子上的银色项链在窗外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静静闪烁着。
一时间,她觉得那条项链有点眼熟,但她又记不起在哪见过。
正当她看着商烬文的上半身入迷时,商烬文轻咳了一声,江晚渔的眼神有些意犹未尽地从那片锁骨上收回来,带着探究看向商烬文,商烬文却罕见地薄红了耳根,凑到江晚渔耳边,潮热的气息涌入江晚渔耳中,惹得她一阵阵发痒和轻颤,然后听到商烬文轻佻的尾音:“老婆,好看么。”
江晚渔的大脑一下子空白,然后定定地点了点头,旋即清了清嗓子,扣住商烬文的手,低声警告道:“现在在车上。”
“嗯,我知道。”商烬文看着江晚渔有些紧张和无措的神色,轻笑了几声,“我就是有点热。”
江晚渔顿时无语,脸也一下子涨的通红,然后愤愤的偏过头,不理会商烬文。
商烬文见江晚渔生气了,看她就像只小鹌鹑,把自己埋成一坨,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不出声。
-
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司机下车开门请江晚渔下车,江晚渔一路小跑,头也不回地开门溜进了家里。
商烬文则平静地双手插兜,司机在不经意间瞥到商烬文敞开的胸襟时把头埋得更深了,整个人都躬都鞠成了快九十度。
夜间的风带着凉意窜进商烬文的衣服里,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然后略带狼狈地加快步伐。
回到家中已经临近十二点,江晚渔困的感觉自己上下眼皮都要粘在一起了。她赶忙去衣帽间拿了换洗衣物,窝进浴室里面洗澡。
劳累了一天,江晚渔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淋浴。热气氤氲下,她放松地躺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上浮着片片的玫瑰花瓣,蒸腾起淡淡的清香。
她虚眯着眼睛,大脑在热度的渗透下渐渐放空,任由思绪随意飘荡。一阵半睡半醒的恍然间,她好像穿行于光怪陆离的记忆迷宫,看见一片不知是梦还是不存于记忆中的现实。
长的望不到头的梧桐树亭亭在道路两边,疯长的枝桠布满天空,带着细碎斑驳的绿影。
穿着白衬衫的男生轻笑着拉住她的手,一如每一次一样,带着温和凛冽的檀香,窜进她的鼻间。
男生的锁骨处好像还缠绕着一条细细的银链,在蓬勃的太阳下熠熠着夺目的光。
江晚渔恍然惊醒,轻揉了下眼角,才发现眼泪已经灌到脸颊。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会萌生出这样强烈的伤感和痛苦,只是没来由的觉得,她好像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好像有一个人曾经走进她的世界,却被她莫名忘记。
撕裂般的疼痛从额角炸裂开来,带着一种被钳住一般的压迫感,她不得已停止了回想,然后起身擦净,换上睡衣。
商烬文已经洗完澡有一会了,原本正在犹豫要不要敲门问江晚渔洗完了没,毕竟今天她洗的时间实在太久,有些反常。好在江晚渔安然无恙地出来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
一段时间前。
医院里。
随着秦淮安认真而笃定的话音落地,谢芸的心疯狂地跳动起来,直让她感觉到一阵阵紧张和发颤。
看着谢芸面色凝重的样子,秦淮安心中的慌乱更上一层楼,今天他喝成这个鬼样还躺进了医院,本就是因为他觉得谢芸不喜欢他,今天喝酒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放下过去,既然被拒绝了,那就默默地当个朋友,也挺好。
结果谢芸问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各种发言再秦淮安嘴里打了个转,最后他还是诚实地吐出了“算数”二字。
房间里静得只能听到医院器械的滴答声,两个人四目对望,谁也没有说话。
手静静地牵在一起,谢芸温热的体温带着细微的颤抖传向同样微微颤抖着的秦淮安。
半晌后,谢芸缓缓吸了口气,然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严肃地问道:“你现在是不是还是喝醉了?”
谢芸的思考问题的角度总是这样出其不意。秦淮安纵是已经习惯这种天南海北的思维方式,还是不免被问得一愣,然后道:“吃了解酒药了,现在已经没醉了。”
谢芸看秦淮安也确实神志很清醒,定定地点了两下头,然后勾了勾秦淮安的手指,露出脸颊上的圆圆酒窝:“那就勉为其难同意你的表白吧!”
秦淮安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了脑袋,他都已经抱好了再一次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他惊愕地看着谢芸,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说出的话磕磕绊绊,一贯口齿伶俐的他此刻俨然变成了个小结巴。他吞吞吐吐的道:“你……你……我……我……你同意跟……我……在一起了?”
谢芸有些诧异地看着激动的一下子面色通红的秦淮安,随意地点了点头,语气有些困倦:“对啊。”
秦淮安此刻得意的心情达到了顶峰,要不是他此刻虚弱的身体支撑不起他精神上的激动,他巴不得爬起来打一套军体拳,还能绕楼下狂奔十圈再给亲朋好友兄弟姐妹都打一个电话分享自己的喜悦。
而现实的秦淮安只能忍不住握了握拳,在心里耶了一声。
由于一只手抓着谢芸,秦淮安就握了另一只手的拳头,可飘飘然的心情让他忘记了自己在打针,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得针管移位,他被痛的龇牙咧嘴,谢芸一惊,赶忙按了床头的呼叫铃请护士来重新打。
一阵闹腾过后,约莫到了快十二点,秦淮安的输液总算是结束,护士进来拔了针,最后嘱咐了几句这几天的注意事项,然后就走了。
谢芸此刻已经困的眼皮直打架,昨晚把秦淮安扛回家折腾了半天,秦淮安突如其来的表白更让她猝不及防,随之而来的就是一晚都没睡好。
再到现在快十二点,眼皮都没阖几下,她只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马上要睡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