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渔点了点头,转身就去沙发上坐了下来。准备等行李到了再进去收拾房间。
正在她看着落地窗外花园里的花发呆时,突觉身侧的沙发微微一陷。
然后,商烬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晚渔,后天北城有一个酒会,你和我出场。”
还是那副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江晚渔侧过头,疑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不去。”
商烬文咽了口气,然后耐心解释道:“晚渔,是这样的。我没有要和你离婚的意思,唐嫣然那边的事牵扯有点大,我会解决好,你再给我点时间,相信我,好吗?”
江晚渔有些懵。
什么鬼?三年来都是冷面阎罗王,现在又开始立深情爱她人设了?
要不是她每天晚上都是一个人入睡一个人醒来,要不是这三年都被当作空气一样看待,她可就要信了。
江晚渔轻嗤一声:“商总别说笑了。如果您说的是真话,又为什么三年来都对我不管不顾、不闻不问?昨晚应下离婚的难道不是您吗?留下妻子独守空房自己和唐嫣然有说有笑的不是您吗?”
商烬文被噎住,有些说不出话。
“看吧,你已经无言以对了。”江晚渔摇了摇头。正巧门外敲门声响起,她开门微笑着接过行李,回了自己房间。
商烬文默默的坐在沙发上。
他确实是无言以对,但他无言以对在于,不知道怎么解释三年的假装无动于衷是害怕江晚渔成为他们的下手目标,是害怕江晚渔再一次的遗忘。
他永远都忘不了三年前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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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渔快速的收拾好了衣服,在淋浴间洗完澡之后,倒在了床上。
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她的心思也有些乱。
也有点好笑,昨晚她刚刚信誓旦旦地迈出这个门,下定决心不再回来,却又回来了。
先是唐嫣然来找她麻烦,然后是芸芸和商烬文都提到唐嫣然背后有什么势力,再是商烬文今天奇怪的表现。
这一切都反常又古怪。
她闭了闭眼,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郝成哥。”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是有些欣喜:“晚晚,难得给我打电话,什么事这么急迫?”
“我想查个人。”
“谁?”
“唐嫣然。”
郝成的眉头紧了紧,随即答应下来。
随着他的调查逐渐深入,看着电脑上弹出的资料,他眉头紧锁更深。
江晚渔点开郝成发来的文档和信息,眸色渐渐地深了下去。
文档里面的内容和谢芸说的相差无几,国外的几年唐嫣然除了公共视野内的行踪其余几乎全被抹除,和她利益有牵扯的人事物也总会以“意外”的方式失去踪影。要说这是一个人办到的,显然可能性不大。
那么唐嫣然背后,一定是牵扯着一个很大的集团。
郝成:【晚晚,她背后的势力我还在查,但我感觉是有一个组织的概率很大,黑桃k。】
郝成:【晚晚,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黑桃k组织行踪神秘、手段狠辣,在业内都是有名的。而且很少人能打到交道,打到交道的,除了组织内部成员,就是死人。】
江晚渔:【谢谢郝成哥,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江晚渔有些呆地揉了揉眉心,心中升腾起了淡淡的不安。
-
商烬文从沙发上站起,轻手轻脚地走到江晚渔房间门口。里面没什么动静。
想来是睡着了。
他走回自己房间,洗漱完毕,躺在床上。
浅睡之后,他做了梦。
对他来说,是锥心的噩梦。
梦里他回到了三年前。
江晚渔从病床上醒来的那一刻,她对着附身在病床边的男人疑惑道:“你是谁?”
商烬文愣了愣。
“你不记得我了?”
江睌渔柳眉微蹙。“我没见过你,怎么可能记得你?你这人真莫名其妙。我怎么在医院?”
空气中难言的沉默。商烬文本因江晚渔醒来而兴高采烈的眸子遍布阴霾,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两天前,江晚渔意外受了车祸,后脑勺受到创伤。幸好不是什么致命伤,在商氏集团私立医院医术高超的医生治疗下,保住性命,并无大碍。
商烬文在江晚渔的床边陪了两天两夜,都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眼下青色很重。
正当他欣喜于江晚渔的苏醒时,却发现——江晚渔忘了他是谁。
从病房中出来后,商烬文叫来了江晚渔的主治医师。
“李裴。”
名叫李裴的医师战战兢兢地站在商烬文面前,听到商烬文冷酷愠怒的声音,冷汗密密地从他的背后渗出。
“怎,怎么了商总。”
“为什么江晚渔失忆了!”这句话商烬文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盛怒和痛苦弥漫了他的全身,周身萦绕着肃杀之气。
“这…商总…我也没有料到,一般来说像江小姐这样的病人很少会出现失忆的情况,江小姐应该是大脑受创后反馈机制消失,但没想到这么不巧……”李裴越说声音越发弱了。
商烬文忍了忍脾气,紧锁眉头:“解决方案呢?怎么让她恢复记忆?”
“商总,恢复记忆这只能是个漫长的流程,而且这种收到创伤引起的失忆,没有具体的解決方案………”李裴咬了咬牙,“而且,恢复记忆的概率,比较小。”
商烬文吐了口气,指了指病房:“进去看看,还记得多少。”
李裴走进病房。
商烬文倚在病房边的墙上,神色空空,有些失魂落魄。
“你好江小姐,我是你的主治医师李裴。下面我问你一些问题,麻烦你如实回答我。”
……
咔哒。
李裴从病房中出来。
“怎么样?”
“商总,总体来说,江小姐的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主要是忘记了近期的记忆,也就是这三个月的记忆,其他的事她基本都有印象。”
商烬文点了点头。
三个月。
他们正好认识了三个月。
就这么不巧的,商烬文突然被江晚渔的世界抹去了。
商烬文从梦中惊醒,他定定的看着漆黑的房间,然后去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
镜中的男人有些细微的颤抖,脸色算得上是苍白。漆黑的瞳仁像是失了焦。
他坐回床上。
睡不着,也不敢睡了。
说来可笑,叱咤风云的商界战神商烬文,此刻俨然成了个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