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立升说一句略微大逆不道的话:“小姑父,你瞅瞅他们无动于衷的嘴脸,还指望他们将来给你和小姑摔盆?只怕一卷草席......”
“说什么呢!”罗永贵瞪了罗立升一眼,阻止他再说下去。
罗立升轻咳了咳没再说话,剩下的话大家都明白。
罗永贵也劝道:“他们说的都很对,这陈家人并没有把你们一家子放在心上,不然不能这么趴在你们身上吸你们的血。”
罗巧菊只绝望道:“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婚书都写好了,若是不结......”
在大夏朝,一旦写下了婚书就具有法律效应。
女方仅仅毁约而没有许婚他人,官府要杖责女方六十大板,依然维护原来婚约;解除婚约而且另许他人的,要杖责一百;如果女方另许他人且已经成婚者,得服一年半劳役。
而男方想要解除婚约,只要跟官府说明,放弃聘礼就可以万事大吉。虽然放弃聘礼也算是一种惩罚,但充其量只是一些经济上的损失,不需要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从这一点上来看,就能看出封建王朝下,女子的社会地位有多低。
罗立升走到罗巧菊身侧,蹲下身子,声音很轻:“小姑,婚书要成婚之人的双亲签署,你和小姑父可签了婚书?”
罗巧菊迟板地抬头看着自家侄子,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眸里好似有了一些光彩,“没有,没有,我们不会写字。”
“摁手印呢?”罗立升又问。
读书贵,读过书的人少之又少,不会写名字的人大多是摁指印。
罗立升:“小姑,小姑父,你们好好想想,陈家有没有拿一张纸让你们画押摁指印什么的?”
“没有,没有。”罗巧菊很肯定道:“从年前婆婆与我们说给桃儿说了一门好亲事开始,我们很高兴,我和你小姑娘想着给桃儿多弄些嫁妆,你小姑父一直跑在山里面,打到了东西就让人帮着拿出去卖。”
罗巧菊话音刚落,陈婆子的气急败坏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好啊,你们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敢私藏银子,快给我交出来,不然我就......”
“不然你就什么?都分家了还想当我小姑子的家呢?也就是我小姑子一家子孝顺,不然能被你们欺负成这样?”周氏大声怼她,“你们也睁大眼睛看看这陈家到底是怎么没皮没脸的一家子哈,你们家中有儿有女的可得好好睁大眼睛了,与家中亲戚朋友四处宣扬宣扬,省得把自家的姑娘嫁入这样一个火坑。”
王冬初恨不得当场给周氏鼓掌,这话说的太对了。
陈老二此时也回过神来了,“没有,我们从来都没有摁过指印什么的,我娘只说了要对两个人的生辰八字,拿走了以后就再没有还回来,只说那算命道士说了,两人是天作之合。”
罗永贵看着自家这妹夫一家子,直想骂他们没有脑子,“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就随手给出去了?”
“婆婆说给桃儿说了一门好亲事......”罗巧菊哭得不能自已,说话含糊不清,“大哥,我们夫妻两个没有本事,连带着三个女儿跟着我们受苦,一听到有这么一个好亲事,高兴啊,她只要嫁出去就不要再跟着我们吃苦受累了,谁曾想到是这般。”
陈老二道:“是我们识人不清,是我们错付了这么多年。”
罗立升不想跟他们再谈这么多年如何眼瞎什么的,只道:“既然小姑你们确定,婚书上确实不是你们二人签署的,那么这婚事就不具有法律效应,不算违背我大夏的婚律,这一桩婚事成不了。”
陈老三立刻急了,“你个书呆子在这里胡咧咧什么呢?别以为你读了几年书就自以为很懂了,这大夏律令说了,只要婚事一旦成了,就必须成亲,不成亲就等着挨板子吧。”
罗立升起身笑看着急的跳脚的陈老三道:“既如此,那咱们不如上公堂问问县老爷,这桩婚事到底成,还是不成。”
一听得罗立升要上布公堂,陈老三立刻怂了。
陈家老大暗骂了声没出息,沉声开口:“别以为你们说去县衙我就会怕你们,那指印按上了,还能分得清是谁的指印不成?”
王冬初嗤笑一声,只觉得人无文化,真是傻的可怜。
罗立升嘴角噙着笑:“你怕不是把县衙的官老爷想成了傻子罢,若是连这么简单的指纹都分辨不出来,县老爷还如何断案?”
语罢,罗立升不再搭理罗家人,转向自家小姑:“小姑,不如上告公堂,让县老爷来辩,他们假造婚书也是犯罪的,县老爷必定饶不了他们。”
陈老大和陈老三瞬间怂了,急忙呼叫自家老娘。
陈婆子也害怕,不过她在家中拿捏陈老二一家惯了,只威胁道:“那婚书上的指引是我按的,我倒要瞧瞧你陈老二是不是大逆不道,要上告亲娘,看看你家三个姑娘还有谁家敢要!”
陈杏儿一双泪眼满是恨意,只见她从地上爬起来,“你不用拿我们姐妹威胁我爹娘,我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把你告了。
你也说了我们一家子是贱命,今日我这条贱命不要了,就不知道你这条高贵的命,能不能承受得了县太爷的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