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冬初和张红花正在规划未来,路尽头传来一阵阵马蹄踏地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王冬初停下手中的活儿,左手成掌放于眼前,左手掌心一阵阵发烫带着刺痛。
站起身来,脸色颇冷,望着田间路。
打头是一匹白色的骏马,马上一个身披暗色大氅的人,那人身后是一排骡车。
张红花诧异地望着那头,“这是来拉木炭了?瞅着那人的身形,不像是梁晓啊。”
王冬初默不作声地看着慢慢走近的人。
那人骑着马在棚子不远处停了下来,骑在马上扬声高喊:“可里是可是罗家村大樟树下的罗家人?”
罗立新听得声音,早已经出来了。
听那人问话立马道:“正是,不知这位贵人所为何事?”
那人坐在马上居高临下道:“县令大人忙于政务,特命吾前来拉木炭,你们速速准备,莫要耽误了。”
罗立新直接愣住了,呆呆发问:“这位......兄弟?”
眼前的人没有穿官府的制服,也没有报明身份,罗立新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以前是梁晓带着人前来收木炭,他都称呼梁晓一声梁衙役。
“这位兄弟,沈大人不是特意吩咐待一万斤木炭全部烧好了才来拉走吗?”说着又疑问道:“这运送木炭之事,不是梁衙役的活儿么?”
那人冷冷地看了一眼罗立新,不耐烦道:“今次大雪邵安县受灾严重,县衙之人全部被县令大人派出去做任务了,县令大人特意命我前来提取木炭,县令大人赈灾要用此木炭,你们赶快装好车,耽误了县令大人的要事,后果不是你等能担得起的。”
罗立新皱了皱眉头,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儿,却又挑不出毛病。
“好叫这位小哥儿知道,沈大人与我家有过约定,来提炭之人需要有沈大人的亲笔书信。”
马上男子看着出声的这个老妇问道:“你是何人?”
“我乃罗家当家人。”王冬初冲他行了一礼,站在他2五步远,微微抬起头看着马上的那人。
白马很高很壮,马上的那个人也很高。
王冬初看着那人需要抬头,只一会儿她便觉得脖子酸软,又往后退了几步,直到她觉得脖子不再酸了才停止。
那人看了王冬初一眼,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只对罗立新道:“你且快快安排,县衙里赈灾需要急用,莫要耽误了时辰。”
罗立新心里正诧异自家娘说的要印信等物,之前梁晓来提木炭之时可没有这一说。
难道是......
罗立新猛然一惊,想起什么,脸色渐渐发白沉重,“这位兄弟,取木炭需要印信。”
那人没有想到罗家人竟然敢拒绝,手里的马鞭用力甩向空中,堪堪从罗立新的鼻间擦过。
张红花吓得捂嘴尖叫。
罗立新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么大的力道,若是被他打上一鞭,自己的脸肯定得皮开肉绽。
王冬初目光一冷,上前将罗立强拉到后面,“你可有县令大人的印信?”
那人只道:“事出紧急,县令大人只给了口信。”
王冬初抬抬下巴,“既然如此,还请你快马回去拿县令大人的印信前来。装炭上车也需要时间,这一段时间内,你去取县令大人的印信,如此也不会耽误功夫。”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区区一家泥腿子竟然敢拒绝他,冷硬地脸上如结了冰霜,能冻死人,“若我说不呢?”
“那么......”王冬初撩起眼皮,一双冷然的眼眸似利剑一般射向他,声音不徐不疾:“那么,我便要怀疑,你是否当真是奉沈大人之命前来取炭。”
两个人直直注视着对方。
马上的那人第一次正视起眼前的妇人,只见妇人脸上未见一点惊慌之色,与她身后惊慌的男女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神情冰冷,一双泛着凉意的瞳孔似乎能把人看穿。
男子瞳孔微缩,手里的缰绳拉紧引得白马不大舒适的叫唤了两声,白马不自在地走了两下,男子这才松了缰绳。
只见他冷笑一声,“你们别不知好歹,若是耽误了大人的要事.......”
“若是耽误了大人的要事,我自当与大人认罚。”王冬初冷冽的声音似乎要刺破他的耳膜,“你只管去拿大人的印信便是,等你的印信拿来了,我们的木炭也装好车了,一点不会耽误沈大人赈灾。
反倒是你,一直在这里放话威胁与我们,而不立即起身去拿沈大人的印信......呵......”王冬初冷笑了一声,“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冒充者!”
那人一直盯着王冬初看,似要在她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身后一个人上前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只见那人有些迟疑,沉吟片刻看向王冬初:“若是我今日非得拿走这批木炭呢?”
王冬初心里哂笑,回头吩咐:“老大,去把棚子里的人叫出来帮着这位小兄弟装炭!”
罗立新心领神会,不一会儿呼啦啦出来一群小伙子们将一整个车队团团围住,每个人手里还拿着一把砍刀。
骑马的男子大惊失色,“你们......你们......”
王冬初抬起下巴,“我们怎么?”
“好好好,你们好的狠,等我禀明县令大人,有你们好果子吃的。”放完狠话,带着车队呼啦啦离开了。
罗家村的小伙子们皱眉看着那些人,七嘴八舌问开了。
且不说王冬初各种解释安慰,只那骑马之人负气离开罗家村的地界,站在刘家村的门口摇摇相望山这边。
“老大,罗家人不上当可怎么办?”
“既然他们敬酒不吃,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人冷硬的脸上划出一抹嗜血的笑容,“待到天黑之时,一把火点了那些木炭罢。”
“是,老大!”
车队渐行渐远,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坍塌的房子里躲着一个人,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