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胖子的生活
白昼降临，风雪早已停歇，陆遥与郑景福走出了客栈。
昨夜两人离开蛛网后，陆遥便带着郑景福来到客栈，开了间房歇息一晚过后，两人便打算去郑景福的老宅看看。
不过在这之前，陆遥倒是还想去另一个地方。
“咱们先去叶少龙家看看吧。”
之前一直听说他家中还有一位年迈的老母，或许可以去了解一下情况。
“是该去看一下。”
见郑景福点头同意，陆遥便招手叫停一辆马车，搀扶着郑景福上车。
郑景福有些担心的摸了摸荷包，而后挥手示意马车离开。
“咱们走过去就可以了，又不远。”
陆遥不允，执意拦下马车。
“上车吧，你该休息一下了，不用担心银子，我有。”
最终郑景福还是没能怄过陆遥，只得坐上马车，看着窗外来往的行人。
他真的没有想到，只是短短两天，便有如此变化……
“驭——”
马蹄踏起泥泞，开出污浊的花，溅了路边的乞丐一身，却无人看见。
陆遥付过车费，搀扶着郑景福走下马车。
“行了，松开我的胳膊吧，我又不是不能走。”
郑景福挣脱陆遥的搀扶，坚持要一个人走，不过他的经脉刚断，浑身没有一点力气，陆遥只好站在他的身边，暗暗护着他。
进入小巷，两人踏着泥泞的地面，这里没有铺就青石，昨夜的雪花融化混入土地，形成粘稠的浊泥。
四周也都是土墙，偶尔一两户砖瓦宅也是破烂不堪，旧与更旧的瓦片贴合，如同即将散架的拼接玩具一般，风一吹，便会簌簌作响。
走到深处，一栋宅院前，两人停了下来，就是这里了。
陆遥看着早已腐烂的门扉，以及被人砸掉的门框，这里可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两人对视，陆遥率先走入民宅。
院子里的地面坑坑洼洼，不知何人堆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土堆。
后面的住房似乎早已坍塌，如今已被白雪笼罩，陆遥走上前去，却看到一块黑石横在地上，上面还覆盖这一层白雪。
陆遥将雪抹去，斗大的刻字显现出来。
慈母刘云之墓
看到这六个大字，陆遥呆愣当场。
“这是……叶少龙母亲的墓？”
陆遥连忙退开，又将手中的石碑放到一旁。
一旁的郑景福看着石碑，又看向院中的小土堆，稍作思量，一个答案便在心中浮现。
“我好想明白了……”
话音未落，一道道身影自墙外翻进，陆遥察觉，连忙将郑景福护在身后。
“砰！”
“叶少龙呢？让他滚出来！”
破烂不堪的木门彻底破碎，一个肥胖的男人手里拿着淌油的鸡腿走了进来。
“你们俩谁啊，到这儿来干什么？”
鸡腿拿到嘴边，却看到并不是叶少龙，胖男人眼中泛起警惕，连忙质问。
路遥扫了眼身边一群衣衫破烂、面黄肌瘦的乞丐，微微皱眉，而后又对着胖男人说：
“你们这是干什么？”
胖男人没有答话，只是将鸡腿整个塞到嘴里，抿了一阵便吐出一根干净的骨头。
“你们两个认不认识叶少龙？”
胖男人嘴中咀嚼着鸡肉，言语含糊的说着，晶亮的眼睛眯起来上下打量二人，似是在确定身份。
虽说不知道眼前这人究竟为何要找叶少龙，但这来势汹汹的样子，一看就绝没好事，但陆遥依旧点头承认，他找的就是这种人。
“他人呢？”
胖男人抹去脸上油腻，三步并做两步的来到陆遥身前。
“走了”
陆遥目光追随着他，看着胖男人颤抖的腮帮子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胖男人狠狠啐了一口：“干什么？干他！杀了老子这么多兄弟，竟然跑了！”
胖男人指着地上的土堆，愤愤说着，恨不得对着空气来上两拳，一旁贼眉鼠眼的小弟连忙拉住他的衣角，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人，低声说了几句。
陆遥与郑景福对视一眼，心中谋划，皆在不言中。
“这位……大哥，不知作何称呼。”
胖男人听后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反应过来：“老子玉龙帮龙大，少整这些酸话，你们到底认识他吗？”
“认识，很熟。”
陆遥嘴角弯起笑容，胖男人听后却是直接炸毛。
“他去哪儿了？告诉我！别逼我让兄弟们揍你。”
听到这话，一边的乞丐们同样围了上来，手里提着木棍、砍刀晃晃悠悠站不稳，又呲牙咧嘴尽量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
而身后的郑景福也推了陆遥一把，轻声说着：
“行了，先把那胖子按下，一会好好问问。”
陆遥点头，空着手走向胖男人。
“你干什么！哎！哎——”
没一会儿功夫，胖男人被丢到人堆里，几个鼻青脸肿的乞丐将他接下。
“大人，错了，咱们大水冲了龙王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胖男人蜷缩在地上抱头大声吆喝，陆遥也不废话，直接将他提溜起来按到墙上。
“我问，你答，懂了吗？”
胖男人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他已经感受出，面前的绝非凡人。
“你们与叶少龙什么仇什么怨？”
“那凶人曾经杀了我玉龙帮七个弟兄。”
“嗯？”
“啊——”
陆遥一只手扯住胖男人的头发，狠狠摔在墙上，一缕鲜血缓缓滑落。
“我说！我说……”
胖男人晃悠着脑袋，一边的乞丐们也被吓得缩成一团，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眼中却是出现了点点生机。
“是我们来收供钱的时候，那凶人交不起，我们便要占了他的祖宅，后来不知道谁碰倒了他的老母……”
胖男人低下头去，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变得如蚊子哼哼一般，陆遥却是听明白了。
看着面前大大小小的土堆，陆遥沉默了，身后的郑景福同样沉默。
良久，陆遥开口继续问道：“你们今天又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杀他的！”
胖男人猛然抬头大喊，不知为何，他神情狰狞，一道道黑纹攀上脸颊，就连声音也变得阴冷。
同一时间，一直蜷缩在角落的乞丐们猛地跳起，扑向郑景福。
沾满泥泞的指甲在郑景福眼前逐渐放大，其后便是撕扯到变形的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