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姨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凌野无助的蹲坐在窗下,两眼呆愣的凝视着前方,双眼已经哭得红肿,双唇紧闭,眼泪肆无忌惮的顺着脸颊滑落。
看到莲姨进来,凌野略显慌乱的低头,擦干了泪水。
莲姨看她这样,自己也止不住流了眼泪,可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安慰的话。
她只怕越说凌野会越伤心。
她以为两人会好好的,因为他们俩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可没有想到两人会这么突然的离婚了。
凌野还要被送去国外,她们相处了14年,早就把凌野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可现在凌野就要离开了。
她跟傅泊丞提过,想跟凌野一起去,可傅泊丞并没有同意,而是说她留下还有事情要做。
凌野抬眸看着莲姨,苍白的唇颤抖几瞬,终究一句话都没说。
莲姨走到她身边,也跟着蹲下,揉了揉她的头,轻声道:
“小野,快起来下楼吃早餐。”
“少爷说过可以出房门了。”
凌野微微低下头,柔弱的脊背弯下去,把头继续埋在膝盖里,眼眶微湿,声音低的几乎成了气音。
“我现在不想吃。”
她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吃饭,她的心好痛。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抬起头,两颗眼泪也在眨眼间滑落,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他回来过?”
莲姨有些心虚的避开她期待的眼神,傅泊丞吩咐了,不能告诉凌野他昨晚回来过的。
“没有,少爷打电话来说的,你可以出房门了,今晚不用在这里睡了。”
凌野突然站了起来,许是蹲的太久,脚都麻了,她踉跄了一下,急急忙忙就往楼下卧室跑去。
可是里面整整齐齐,像是几天都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她不愿相信自己是真的做了梦,明明那个怀抱那么真实,那个气息那么真实,怎么会是个梦。
那些她听不清的话到底是什么。
莲姨看她站在卧室床前,唇动了动,差点没忍住就要说出口了。
明明少爷那么在意她,为什么还要跟她离婚,还要让她走。
可莲姨明白,少爷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她不敢乱说了。
自从两次差点失去凌野,她已经不敢再多事了。
凌野目光在整个卧室里流转着,一遍又一遍的想要确认他到底有没有来过,可结果是没来过。
她擦拭了眼泪,声音轻飘飘的还有些微颤呢喃着,“原来真的是梦,他真的没有来过。”
莲姨站在门口无奈的提醒道:
“快下楼先把早餐吃了,不然少爷又要生气了。”
凌野深深吸了口气,瞳孔里的光彩一点一点逝去,声音变得平淡,“我知道了,我洗漱一下。”
说罢她转身去了卫生间。
冰凉的冷水刺激着她的指尖,睡梦中她好像也感觉到了一丝冰凉,可她什么印象都没有。
凌野收拾完下楼坐在客厅里,她已经二十多天都没有下来过了,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好像就少了他的身影。
宽大的餐桌上,她就好像看到傅泊丞就坐在对面一样,每次吃饭都像个优雅的矜贵公子,一点一点的品尝着碗里的食物。
她不禁想到有魏欣妍在场的时候,明争暗斗的模样,他都看在眼里。
她又突然想到魏欣妍已经死了,那个时不时会针对她的人,永远停留在最美好的年纪了,然而这些也跟她有关
“小野,是不是不合胃口,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莲姨看她一直搅拌没有入口,有些紧张,生怕她不喜欢也不说。
凌野回过神,眼底一丝苦涩,轻声道:“没有。”
吃完早餐她还是漫无目的的在房间里待着,似乎房间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凌野在房间里这里翻翻,那里翻翻,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
反正就是想要找些什么东西,她总觉得心里不安,就好像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一样。
房间里找不到她又去了书房,可她把书房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有。
难道真的是她多疑了。
最后她只能又回到卧室,走到画架前,看着叠放整齐的一幅幅作品,她翻出了那幅半成品婚纱图。
原来他当时给的尺码就是她的。
原来他想让她亲自为她自己设计婚纱。
可一切都变了。
凌野继续把那幅图工工整整的放在画架上,她终于有了灵感,花了几个小时把最后的一点设计做好了收尾。
画完之后,她眼睛都被泪水模糊了,原来她缺少的灵感就是不懂得婚姻是什么,现在她懂了。
凌野把完整的婚纱设计图收好放在了最底下,又抽出一张空白的画纸放在画架上。
她落下的每一笔似乎都是指尖落在傅泊丞脸上一点点细摹着,她画傅泊丞最拿手了,就算闭着眼,她也能画的栩栩如生。
她记忆里关于他的每一面,她都画了出来。
此时的傅泊丞正在办公室里,他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感觉到自己被无尽的困乏笼罩,一股难以言明的疲倦从心底翻涌。
明明是一双阴狠锐利的黑眸,居然显得有些黯然失色,眼神忧郁,还能隐约流露出岁月里风霜雪雨的痕迹。
可能是因为这两天太过于忧愁,他又开始咳嗽了。
静谧庄严的办公室里又响起了一阵阵咳嗽声,就像是要把肺都要咳出来一样。
像是咳累了,他靠着椅背,闭着眼小憩,可他的胸腔起伏频率都还在加大。
林渊在门外就听到了咳嗽声,敲门进来的时候,办公室里并没有烟味。
看来叶池的判断是对的,他这是心病,心气郁结。
林渊一脸担忧,生怕凌野离开后,傅泊丞这心病越来越严重了。
“傅总,你没事吧,要不要再开点药?”
傅泊丞缓缓睁开眼,看向林渊的眼神都有些疲惫,声音干哑,
“没事。”
“国外那边都安排好了吧。”
林渊点了点头,“你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妥当,她去那边也不会被人找到的。”
傅泊丞像是松了口气,连那一声呼吸都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