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总是来的比较早,夜雾匆匆来袭,笼罩着整栋别墅,就连昏黄的路灯也被夜雾团团包围,唯独眼前的豪华别墅透着缕缕光亮。
停在远处的劳斯莱斯在空旷的街道旁显得既高贵又孤独,黯淡发黄的路灯在寂静中散发着丝丝忧伤。
车窗缓缓下降,一股寒意瞬间浸遍全身,车里的男人眼帘微抬,漆黑如深渊的眸浓浓看着前方别墅的窗户,眼里带着一丝柔情和无奈,那张轮廓线条分明的脸此刻看上去似温和又蕴藏着锋利寒意。
他伸出窗外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的烟在冷风的吹拂下,一点一点的燃尽,他轻轻抖了一下,烟头燃尽累积的灰随着风四处飘洒。
“傅总,小野已经睡下了。”
林渊收到保镖发来的信息,抬眸看着后视镜里那张陷入淡淡哀伤的脸,提醒道。
傅泊丞收回落在前方的幽深目光,深深吐了一口烟雾,摁掉手里的烟蒂便开门下了车。
高大挺拔的影子被灯光越拉越长,他站在门口又驻足了几分钟,最后才抬脚进了门。
凌野已经安稳的睡下,似乎是药效作用,她睡得很沉,连开门声都没有听到。
傅泊丞坐在床边,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的凝眸着她美丽的睡颜,他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宛若海水般波涛汹涌。
温暖宽厚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脸,从眉到鼻再到唇,一点一点摩挲着。
床上的人似乎有所感觉,不满的拧了拧眉,可她仍然没有醒的迹象。
傅泊丞弯身把她拦腰抱着往楼下卧室走去,似乎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温暖,怀里的人使劲的往他怀里蹭。
“乖,别动。”
傅泊丞低眸看着怀里的女人,嘴角上扬,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温柔低哄。
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可她却在睡梦中紧紧捏着他的衣角。
傅泊丞握着她细软的手,继续哄着,“乖,我去洗个澡,听话。”
凌野像是听懂了,紧捏着衣角的手缓缓松开,她睫毛都在颤着,可她还是没有醒来。
傅泊丞从浴室出来,看到她还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狭长的眼尾漾起一个弧度。
卧室里,暖橘色的灯光下,床上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把女人搂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就像是怕她不小心破碎一样。
傅泊丞眼里的温柔掺杂着心疼,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来来回回摩挲着,那枚他早就准备好的婚戒一直没有给她戴上,可此刻,钻戒戴在她手上显得有些大了,她这段时间瘦了好多好多。
凌野似乎对手上突如其来的冰凉感有些不适,缩了缩手,可傅泊丞紧紧握着,最后放在唇上一遍又一遍的吻着,眼角的泪也顺势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
像是心有感应,凌野眉头紧紧皱着,表情开始有些痛苦,紧闭的眼角渐渐渗出了一滴泪,可她就是醒不来。
傅泊丞轻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抚平她的眉头,声音哽咽沙哑,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哭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听到没有。”
“我们没有人怪你,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要自责和愧疚,我们都很爱你。”
“这次我放你走,但是你以后可不可以再回头看看我。”
“凌野,你再给我点时间,等我解决完一切,我去找你。”
“如果这次我没有去找你,你一定要替所有爱你的人好好活下去。”
说完他深深呼吸缓了好久好久,最后轻轻在她的额头,鼻子,嘴唇都落下了一个吻。
傅泊丞按压着自己的胸口,真的太疼了,疼的他都不想让她走了,可是他不想让她每天活在痛苦中。
“凌野,你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毫不犹豫的点头跟着我回家。”
“当初如果我没有选择再次回头,是不是你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跟我回家吗?”
傅泊丞把头埋在她颈间,似哭似笑。
“你不要再做傻事了,你知道我多害怕吗,害怕你永远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有人问过他当初有没有后悔把她带回家,他的答案是不后悔。
如果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把她带回家,因为她就像是他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即使知道了后果,他觉得自己还会义无反顾的再次把她带回家。
这一晚,傅泊丞都没有睡觉,一直在看着怀里的人,一直在回忆着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到目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一直在她耳边喋喋不休,似乎这30年来他跟她说过的话加起来都没有今晚说的多。
看着窗外渐渐有了光亮,他才起身把她继续抱回了阁楼。
——
凌野早上醒来的时候,有些失神,她感受到枕头上传来的凉意,伸手擦了擦眼,全是湿润。
她好像做了个梦,梦里都是傅泊丞的声音,他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低语,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听清。
她只知道心脏泛起一阵一阵尖锐的疼痛,可不管她怎么告诉自己是梦,是梦,还是很疼,就像是现实发生的一样。
她缓缓起身,没有看到保镖在房间里,她又走到窗前,看着那道大门,没有车的影子。
她再也忍不住蹲在窗下,她的心好疼,就像是一根又细又尖锐的针一次又一次的扎在上面,她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不让哭声溢出来。
可是她的泪如同无尽的细雨,一颗一颗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凌野缓缓闭上眼,靠着墙,眼眸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她记得梦里好像有人问她有没有后悔跟着他回傅家。
她的答案是后悔,后悔来了之后爱上他。
可要是再重来一次,她想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跟着他回家,还会义无反顾的爱上他。
因为他的出现对她来说就是一束光,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已经深深刻在了她的心里,如他所说,他们注定纠缠一生。
可这样的纠缠太折磨人,即使分开了,他们的心始终在互相折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