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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漫天谈还价(1 / 1)


在宽阔的地宫里,绕着堆放各类器物的小堆,几人跟着游览了一圈,这都是二次大战之后的战利品,从别国搜刮而来的文物宝藏。

只可惜这些珍贵的文物,他们既没有能力研究,也没有胆子拿出来公开展览,只能被堆积在阴暗的角落里,一年又一年的积累着厚厚的历史尘埃。

文明不是消失了,只是被不怀好心的藏起来了。幸亏织田秀的当初大脑芯片加载的信息中,包含着过去地球五千年文明的信息。

此时织田秀后脑勺下的第二节脊柱隐隐有不易觉察的红点,若隐若现闪过,她搜索芯片中储备里关于文物的一切知识,很可惜,这里的大半器物在知识库里,既没有图影流形,也没有文字介绍,它们是孤品。

在一堆石刻、雕塑堆积的小山堆前,对文物古迹不甚了解的赵铁衣刻意多留了几分心思,从之前韩光给她展示的人猿头骨谷的图片轮廓来看,拍摄地点就在这附近。

在堆放的暗红色陶瓦泥罐堆里,赵铁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轮廓,是人猿头骨!

赵铁衣用手肘碰了碰韩光,韩光心领神会。

宫崎武没有觉察到这一切,带着他们又继续逛了几堆瓷器、金器和玉石堆,宫崎武表示,这里的宝贝有点多,不是一时半刻能看完的,询问韩光是否有相中的物件。

韩光搓了搓手,笑哈哈地说:“宫崎队长开一个价格,韩某出的起的话,很想挑几件心爱之物。”

宫崎武哈腰,一副谄媚的模样,说:“韩总如果只是挑选几样,你随意拿就好了,要是两手能带走的,全当是我的见面礼。”

“豪气!”韩光说,路过那个石刻瓦罐堆旁,看似漫不经心的把那个人猿头骨拿在手上,“生平没有多少爱好,但凡有点爱好都比较……”

“这个爱好很变态!”看着韩光手里提着骷髅,宫崎武拿起人猿头骨在手里颠了颠,他的眼里只有生意,“和我一样,这类东西我喜欢新鲜的,哈哈哈。”笑得狰狞阴森。

韩光看似漫不经心,实际非常谨慎,轻轻把头骨骷髅递给赵铁衣,“那我就先拿个头彩了。”赵铁衣随即同样小心地接过来。

赵铁衣将骷髅放在地上,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圆筒,对着骷髅喷出白色的泡沫状填充物,这种填充物能很好的将骷髅密封起来,防火、防摔,泡沫自带的游离电子会收集并反馈头盖骨的内部信息,顺便完成内部结构建模,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宫崎武见状,眼光闪过一色凌厉的警觉,知道韩光这是有备而来,不觉得眉头一皱,试探性地问:“要不韩总在选件别的,我认为这件虽然好,但价值更大。”

“怎么?宫崎队长不肯割爱?”韩光放缓了脚步,直到等赵铁衣完全把骷髅包装好之后,才说,“还是说,这件物品对宫崎队长有特殊的意义?”

“误会,误会。”宫崎武满脸的歉意,“我早应该想到的,韩总势必会选几件看的过眼的东西,有做一番检测验证真假的必要,是我想得不周到了。” 原来宫崎武担心的是,面对这么多文物,韩光他们势必要进行一番鉴宝,这个平平无奇的骷髅如果只是当时某次比赛顺带进来的战功,那么文物的时间就不会太久,韩光带来的人摆开仪器的架势,一看就很专业。

时间不太久的文物,会拉低这个地宫要价的底气。

“宫崎队长的信誉我是信得过的。”韩光松了一口气,宫崎武这个武将并不明白人猿头骨的真正价值,“不过价格的话都好说,包括手里这件,现在就可以立马支付。”

“韩总爽快。”宫崎武说,“不过送您的东西,就绝对不敢漫天要价了。其实对于这次交易的定价,我有一个很大的构想,但是价格绝对公道!”宫崎武说完,从兜里套了一张折叠的纸出来,“现在做事得小心谨慎。”

韩光拿过来纸条,和鄂伦春二人对视一眼,纸条上写着铀235。二人看完,转头看着宫崎武。

“我要这个数量!”宫崎武比出一个一,然后又指了指地宫,“你们可以拿走这么多。”还是比了一个一。

“换一个?”韩光弄不明白宫崎武究竟要干什么。

“一万吨铀235。”宫崎武认真而刻板地说,“换这个地宫里的所有东西。”鄂伦春从宫崎武的语气里推断出来,这个价格应该来自他背后的人的指示。

韩光的确可以弄到铀,但却无法提供这么多,这个数量级的铀能够弄几个核反应堆了出来了,绝对是某种大型军事行动中其中的一环,交易的后果很危险。

“不过韩总别着急。”宫崎武见韩光沉默,缓和了语气,“这年头铀虽然不好搞了,但韩总生意多路子广,随便挑几个带出去,帮兄弟宣传一下,我想,真正喜欢这些宝贝的人,是有办法弄到我需要的东西的。”

一万吨铀?韩光盘算着,最重要的东西已经拿到手了,眼前这个不识货的大老粗居然当场就赠送了,这个生意接下来继续交易面临着无数危险,到底是否有必要继续做下去呢?

“想必宫崎队长,也是对核聚变感兴趣吧。”鄂伦春这是插话,直接挑明主题。

“实在瞒不过这位老总。”宫崎武说,“我是行伍出身,奋斗到如今的位置,算是到头了。不过兄弟我最近读了几篇核聚变的论文,也了解了一下核聚变的原理,也准备着手验证一下,为科学献身,只是缺少一点材料。”

“宫崎队长的爱好恐怕不仅仅是科学研究吧。”鄂伦春大致已经判断出了目前的趋势,他需要再确定一下。

“明人不说暗话。”宫崎武说,“宫崎家五代为将,在日末的政坛上叱咤风云,但也树敌无数,到了我这一辈,还能出人头地走到权利中心的机会,也就只有搞出一个新武器了,继续做点事业了。”

事业?军人的事业是战争。听到此处,韩光当即准备回绝:“这绝对不……”。他想说这绝对不可能达成合作,支持战争,将来他就是共犯。

鄂伦春抢先说道,“这绝对不公平!这个价格得在高一点。”

“加多少?”宫崎武问。

“一个。”鄂伦春比出一个一,说:“再加一个岛立博物馆!”

宫崎武沉思了片刻,“那你的还价是什么?”

“一个核聚变反应堆!”鄂伦春说,“十万吨铀,价格公道。”

“此话当真?”宫崎武掩饰不住喜悦,但明显克制着兴奋,“我没有理由信不过韩总的朋友。但我没办法独自做这个决定,我需要请示。”果然,他背后还有人。

韩光一时间弄不清楚鄂伦春是否在故弄玄虚,不过刚刚鄂伦春提出的哪个价码,让文物和古迹回归原始国家,正是自己需要完成的任务之一。

但是,这个代价是交付一个核反应堆以及太多的铀,在他能调动的资源范围之内,目前没有任何眉目,而且困难在于,这样的交易一旦暴露,会遭受世界几个主要大国的封锁和打击!

鄂伦春似乎胸有成竹,说:“那么,我预祝我们的合作将很快达成签署正式的协议?”

“预祝合作愉快。”宫崎武说,这种事情超出了他能决策的范围,刺激又紧张,接着他补充道:“预祝成功!我将尽快准备下一次的商谈合作的具体事宜。”

鄂伦春一边走向地宫的出口,一边说,“核反应堆的建设和交付,我也会给出具体的方案。”

他们走出地宫,来到神社时,和早前进来时空荡荡的大不一样,这时神社里早已经站立着无数军人,把守着在各个通道口。韩光见状,手里捏了一把汗。

韩光警戒了看了一下四周,左边没开灯的黑色通道里,一个小兵匆匆跑来,“报告……”话还没说完,宫崎武一个巴掌打在小兵脸上,“混蛋,没看见我正接待贵宾?”

宫崎武带着众人出了神社,看着暗黑的街道,说:“今晚的街道并不太平,是否需要我派人护送你们回到住处。”

这是护送也是监视,只要生意一旦开始谈,接下来的每一步,既有满满地诚意,也有满满地陷阱。

韩光并不拒绝,笑着说:“那就有劳宫崎队长了。”

此时街道游行的队伍已经被遣散,临街的几栋大楼,冒着浓烟和火光,军警和政府治安人员在控制持续,幸好他们坐在军车里,一路畅通无阻,最后停在一栋摩天大楼前。

摩天大楼挂着长白山纯净水公司的牌子,纯净水生意是韩光在东都的临时驻地,韩光对外的身份之一,是这里的主要负责人,赵铁衣是这家公司的生物科研人员之一。

这个纯净水公司是福岛排放核污染水之后建立的,自那个时候起,为日末三人之一的人提供了安全饮用水需求。正因为公司的体量很大,并且在多国都有交易往来,这是被宫崎武盯上的其中一个原因。

回到公司之后,全程目睹交易的织田秀,终于不在沉默,“叔叔,你认为这样的交易公平吗?”

“不公平。”鄂伦春说。“你听过漫天还价的贸易吗?”

确实只有坐地起价的生意,没见过这种主动提高支付价格的,织田秀继续问:“这样的交易诚信吗?”

“不诚信。”鄂伦春丝毫不回避。

“那为什么还要继续谈下去?”织田秀似乎很委屈,“连我都看得出来,他们绝不是什么科研爱好者,他们分明是想要制造武器。”

“我知道。”鄂伦春说。

“他们想发动战争!”织田秀说,“你却要当帮凶,那就是共犯。”

“但是这没办法啊。”鄂伦春说,“如果我们不交易,他们还会寻找别的人进行交易。到时候我们就很难掌握事态演变的进度了。至少目前为止,他们在发动战争的过程中,我们还能想办法进行组织。”

鄂伦春走到织田秀面前,蹲下来,很无奈的摸了摸织田秀的头,“地宫的宝藏你也看到了,那是他们曾经发动战争换来的,现在,他们又要把这些宝藏交换出去,作为发动一场新战争的资本。在战争中,他们抢夺新的资源,还要建另一个神社,祭拜比这个神社还要多得多的亡灵,供下一代人参拜,还把这叫做传承。在他们这样罔顾事实真相的传承仪式中,我只看到轮回的悲哀。”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织田秀后退一步,紧紧抱着赵铁衣的胳膊。

“你爸爸织田锦在本州岛的核聚变基地。”鄂伦春已经打定主意,他要和宫崎武来一场交换。“这个秘密,目前就你知道了。”

“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织田秀快哭了。文物回国,核聚变的基地,人们的生死存亡,和平与战乱,都裹挟在这个小小女孩的委屈里,“你别想把这当成交易。”

赵铁衣和韩光无比惊讶地对视了一眼,这个小女孩身上的秘密居然如此深不可测。

不过,她始终还只是个小女孩。

赵铁衣心疼地说:“今晚累了,姐姐带你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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