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山拱戴,形胜甲于天下。
神都洛阳地势西高东低,境内山川丘陵交错,地形复杂。
城门外是天津桥,上早朝的百官都在桥下洛堤上隔水等候放行入宫。宽广的洛水悠远安详地流向远方,行人们气定神闲地驱马走在洛河长堤。乌鹊在月落将曙之际不时地飞过,寒蝉在野外晨风中嘶声噪鸣。
孟轻鸿所在的茶馆前,正对着一个酒店,才撑起招揽顾客的旗幡,便坐满了客人。
酒店与茶馆之间的街道中间,有一位打卦算命的先生,左手仙人指路的白色帆布,右手一个铜质罗盘,有小姑娘去算一卦,这人还会趁机推销一下摸骨。
孟轻鸿也是第一次到洛阳,透过茶馆二楼的窗户,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孟轻鸿大吃一惊。饶是见过北上广那种车水马龙的他,也不禁感叹洛阳“万国咸通”名副其实。
这里的酒楼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修士开的,许多饭菜都是用灵米和灵植做的,吸引着来来往往的散修。
大宗门的修士,是看不上这种街边酒楼的,他们都去那种私密性更强,菜品更多的小宅子。
茶馆的门关着,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让想要歇脚或品茗的修士顿足。
孟轻鸿走了后门,因为这本来就是紫光峰的产业。
一张方桌,三人坐定,孟轻鸿在主位,其他俩人陪着。
孟轻鸿用手指敲击着桌子,手里拿着一份报告,皱着眉头,认认真真地看着,过了没多久,他吩咐道:“有点饿了,吩咐人先把凉菜起了。”
坐在右手边的一人道:“好的。”
“山尘,你先来说说情况。”
身材瘦弱的林山尘起身抱拳行礼,袖袍一摆,叮铃当啷的金属碰撞声很是清脆。
“师兄,这一年来,咱们的啤酒厂、琉璃厂等等都建起来了,而且找了洛阳府衙,特在城外买了一大块地,非常隐蔽,用来打造咱们的高新技术产业园,初代光伏聚灵阵也都镌刻在了屋顶和墙面。”
孟轻鸿听完林山尘的汇报,终于在嘴角带上一丝笑意道:“嗯,不错!”
这时原来在右手边坐着的那人敲门进来,孟轻鸿便问道:“白澄,地下室都建设好了吗?”
“建好了,用的是酒窖和仓库的名义,建了两层。”
白澄看起来身材孔武有力,手指关节粗大,目光炯炯。
“一层用来储放东西,第二层由山尘设计机关,触发宁长老的阵法以后,才能打开,十几个厂子加起来,足够开展您的计划。”
“嗯,不错。”
孟轻鸿看起来很满意的样子,他合起手中的报告,放在桌子上,右手压在报告之上,慢条斯理地问道:“你们现在什么境界了?”
林山尘和白澄相视一笑,纷纷运转灵气,青色的灵气环绕二人周身,逐渐凝聚成二人的模样,把俩人笼罩起来。
“草(一种植物)!”
孟轻鸿罕见地爆了粗口。
“你俩一个个的怎么回事?”
“当初派你二人下山,明明跟我一样,是上清境界啊!”
林山尘笑道:“这还得多亏师兄您的指点!”
“当时那一句土木圣子,让我二人醍醐灌顶,打开的新世界的大门。”
“耐得住寂寞,守得住工地!”
“这就是我二人的道!”
白澄也点点头。
二人同时收起释放的灵气。
孟轻鸿喃喃道:“那就是说,明晰自己的道,知道自己的追求,就能快速突破境界?”
林山尘和白澄再度对视,目光中闪烁着震惊。
“师兄……您不知道?”
林山尘看着出神的孟轻鸿,双手放在桌子上,俯身侧头试探性地问道。
孟轻鸿战术后仰,支支吾吾道:“哈,我当然……知道。”
“所以我的道是什么呢?”
他静下心来想着。
“财富?”
“女人?”
“自由?”
好像都不是。
孟轻鸿摇了摇头,甩开纷乱的思绪。
这时一个穿着华丽,身材富态的人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面带着谄媚的笑容走了进来。
孟轻鸿猛地坐起来,笑吟吟地道:“呦!财神爷来了!”
“怎么还能让大掌柜亲自上菜啊!”
宋渊放下托盘,一边布菜,一边道:“为师兄服务,那是应该的,是我们的荣幸!”
“你们说是不是啊?”
林山尘和白澄也笑道:“是是是!”
“大掌柜,有什么要说的吗?”
孟轻鸿端坐着。
看起来很和善,笑眯眯的宋渊抱拳行礼道:“正要跟您汇报,按照您的吩咐,市场成功打开,除了这家茶楼作为据点,其他酒楼、布庄、法器铺子等均已选址并购买地契。”
“今年上半年开发灵酒产品五项,用组合拳打开高中低端市场,酒楼与布庄、法器铺子联动,形成多元矩阵……”
孟轻鸿摆摆手道:“别吹牛逼,说实际的!”
宋渊正色道:“一切顺利!”
“赚了四千枚极品灵石。”
“纹银约三千万两。”
孟轻鸿点点头道:“该交的税交了吗?”
宋渊道:“按照您的嘱托,依法依规经营,都交了!”
“那就行!”
孟轻鸿一拍桌子,大声道:“今天高兴!开一箱云溪!”
“师兄!何不开一箱天醇?”
“这云溪虽是五种灵植发酵酿造,品质极好,可那天醇却内含补天灵芝精华,喝一口沁人心脾……”
宋渊着实垂涎美酒,天醇主打的就是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云溪次之。
“酱香味我喝不惯……”
“咳。”
“哦,不是,我是说这样的香的美酒,灵气充足,我消化不了。”
孟轻鸿开口解释道。
宋渊闻言,稍稍有些郁闷,倒也没再说什么,起身从楼下抱了一箱云溪上来。
不多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除了孟轻鸿为满足口腹之欲,宋渊为了喝酒外,林山尘和白澄都只是陪着孟轻鸿吃几口菜罢了。
毕竟早上喝酒节奏不对,还是应该在晚上喝,喝完了转二场。
是以这顿饭并没有吃多长时间。
宋渊捂着嘴打个酒嗝道:“师兄,您下榻的地方找好了吗?”
孟轻鸿用手帕擦了擦嘴,背靠着椅子,拿出一把黄铜钥匙,慢条斯理地道:“在朱雀大街上。”
“待会儿我自己过去。”
宋渊咂咂嘴,故作嗔怒道:“师兄!哪能啊!您这不是寒碜我们呢?”
“一会儿给您备上马车,送您过去!”
孟轻鸿站起身来道:“宋渊,桑拿房、棋牌室可都置办妥当了?”
宋渊笑道:“那必须的!”
孟轻鸿满意地点点头,拍拍宋渊的肩膀道:“走,打两圈!”
朱雀大街。
正中心耸立着一个巨大的朱雀雕像,朱漆星彩,仿佛像是活过来一般。
从朱雀雕像往北便是国子监了,在朱雀大街上,也不乏见到来来往往的书生,不是手中拿着折扇,就是腰间佩戴长剑。
一个个笑意吟吟,显然是没有到考试的时候,都很放松的样子。
女孩子们有着娇艳的容颜,或在桥上,要不独坐院中,看着零落的秋叶而长声叹息。
黄丹臣的宅子离雕像也就一里地的距离,对于修士来说这点儿距离跟没有一样。
孟轻鸿打开黄铜锁,推开门进去,宅子里杂草丛生,破旧不堪,柱子上的漆皮都被太阳晒爆了。
“草!”
“这还怎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