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庙的门虚掩着，门外能看到火光。
篝火摇曳，传来热油滴在木头上，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响。
借着篝火，能看到神台上供着一个巨型的泥雕，但是上半个身子已经不见了。
为此孟轻鸿和黄丹臣达成一致。
“肯定不是我道家的。”
“也不是我儒家的。”
“应该是佛家？”
“有可能，你看这肚子多大！”
孟轻鸿的身边，是一只已经被开膛破肚的寒羊，缺了的一条腿被插上长剑，正在火堆上面炙烤。
“熟了吗？”
黄丹臣皱着眉头揉揉肚子道。
孟轻鸿翻转着羊腿，看了看尚有些猩红的肉道:“有些熟了，有些没熟。”
黄丹臣道:“能不能快点？”
孟轻鸿道:“火就这么大，催我也没用啊。”
黄丹臣往火堆边上挪了挪，双手掰断枯枝，不断往里填。
“邪了门了，我脑子进水才跟着你在荒郊野外烤羊腿吃！”
黄丹臣的抱怨，孟轻鸿就当没听见，只是把长剑架好，从储物戒指中拿出盐巴、孜然和辣椒粉，另外还有两头大蒜。
“等会吧，一会儿就熟了，我给梦想提提速。”
孟轻鸿把佐料放好，右手握住长剑，左手掐个法诀。
“三阳三昧丙丁炼火！”
“赤阳三五至尔摄！”
孟轻鸿神神叨叨地一念，左手手指往火堆一指，熊熊火光轰然而起，转眼间从黄色变化为青色。
炙热的火焰烤得羊腿噼里啪啦往外冒油，孟轻鸿连忙喊道:“二哥！撒调料！”
黄丹臣立马站起来，拿起孟轻鸿身边的辣椒粉和孜然，往羊腿上细细地撒上一层，孟轻鸿把羊腿从火堆上拿开，黄丹臣又往上粗略地撒上一层青盐。
“来来来，新疆烤羊腿了嘛！”
孟轻鸿作怪吆喝着。
黄丹臣疑惑道:“新疆？”
孟轻鸿道:“没事，我老家的一个地方。”
黄丹臣点点头，心里疑惑从没听过这个地方，转念一想可能是哪个小村子，就不再追问，拿出一把小匕首，在幽幽火光中，片下羊腿肉，往自己嘴里塞。
孟轻鸿急道:“喂喂！你要不给我吃，我就抱着啃了！”
作势往自己这边拿了一下，黄丹臣连忙往孟轻鸿嘴边递过去一片肉。
“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二哥你扒点儿蒜呗！”
孟轻鸿和黄丹臣先把最外面那一层焦了的肉吃掉，然后慢慢重复着一层一层往下烤，保证都是脆的，把油脂都烤出来的。
“还是咱俩能吃到一块。”
孟轻鸿道。
“跟大哥吃，感觉就像野人，架火上还没一会儿，肉都红着，大哥就能片下来就酒吃，真服了。”
孟轻鸿吐槽着姬靖，也引起了黄丹臣的共鸣。
“你说的没错！”
黄丹臣擦擦手上的油，点点头道:“我是吃不下去，正经人谁吃生肉啊？你吃吗？”
孟轻鸿想了想以前吃过的海鲜刺生，转念一想在这里可没吃过，当下附和道:“我不吃！”
没等来经典的下一句，黄丹臣打了个饱嗝道:“吃饱了！”
孟轻鸿也饱了，把羊腿从长剑上褪下来，用帕子仔仔细细擦拭干净长剑，闻了闻，长剑上一股寒羊的肉腥味。
“诶～”
呲着牙皱着眉把长剑收到储物戒指的一个角落，顺带收起调料。
孟轻鸿也打个饱嗝道:“以前看电……听话本，觉得野外烤肉别有生趣，没想到有些难吃，要不是实在饿了……”
黄丹臣有些困倦，约莫是体内的伤势还没完全好所导致的，吃饱之后有些意兴阑珊，不太想跟话唠孟轻鸿继续聊下去，便道:“三弟，早点儿歇息吧，明儿一早还赶路呢！”
孟轻鸿见黄丹臣打着哈欠，自己也觉得有些困倦，拿出两个枕头，递给黄丹臣一个道:“枕着枕头睡得香！”
黄丹臣接过枕头，往干草堆上一放，躺下道:“你怎么不给储物玉佩里放两张床？”
孟轻鸿挠挠头愕然道:“忘记了，下回我记着！”
黄丹臣转过身去道:“没下回了，睡吧。”
孟轻鸿也放好枕头躺下，背对着篝火，闭上眼睛。
夜色冷凉，荒草和枯木在月光下更显凄凉。
山神庙外安静得可怕，除了睡不着的乌骓吐噜着嘴唇发出声响，连虫儿的鸣叫声都不见了。
草丛中的长虫也静了下来，不断地吐着信子，捕捉气味，分辨着是哪个大家伙要过来了。
山神庙后，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杂草中若隐若现，乌骓略有些不安地踢踏着，轻声嘶鸣。
一只海碗大的前爪伸了出来，试探性地轻轻放在身前的地面上，慢慢用力踩踏严实，发现没有弄出动静，也没有陷阱，一头有半个门板高的巨型老虎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半张着的嘴巴不断哈出腥臭的热气，双目圆睁，盯着乌骓马看了一阵，仿佛是在警告，看乌骓马不再动弹，便匍匐下身子，绕到了山神庙的前门。
这头老虎很是人性化，知道里面还亮着火光，静静地在门外等待着时机。
只要篝火熄灭。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天空中一朵云彩遮住月亮，篝火也在朽木的最后一声噼啪中落下帷幕，仅剩点点火星。
孟轻鸿翻了个身，咂吧咂吧嘴。
老虎用爪子扒开庙门，悄悄潜入进去。
看着面前的寒羊，老虎一勾头，用嘴叼住寒羊的脖子，用力往外拖动。
“你说，要不要打死它？”
黄丹臣坐起身问道。
孟轻鸿摊摊手道:“无所谓，你要是想给你师父送个虎皮毯子什么的，我觉得可以。”
听见两个熟睡的人在对话，老虎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暴起就向最近的孟轻鸿扑过去。
孟轻鸿诶呀一声。
身前太极玄清咒法显现，老虎扑了个空，反手被孟轻鸿单手捏住后脖梗子，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黄丹臣蹙眉注视着老虎道:“这碧睛虎……”
孟轻鸿转头看向黄丹臣道:“怎么了？”
黄丹臣道:“这种老虎，产于南疆，西州是很少见的。”
孟轻鸿当即道:“你是说……”
黄丹臣道:“十万大山里，可能发生变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