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沙县的一处大宅子,后院中姬靖身着蟒袍,和黄丹臣正架起火炉,美滋滋地烤着羊肉串。
孟轻鸿伸个懒腰,打个大大的哈欠,用热毛巾抹一把脸,推开门深吸一口正午时分的新鲜空气,十分满足且惬意。
留在鸣沙县是姬靖和黄丹臣共同决定的,孟轻鸿本来要直接启程前往洛阳,奈何二人以诊疗为由,硬拉着孟轻鸿住了几天。
黄丹臣服下颜梦书为其准备的正气丹,体中内伤好了个七七八八,苍白的脸色在三天内就恢复红润。
姬靖拉着孟轻鸿,让王府属官大夫一天一把脉以后,啧啧称奇。
“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孟轻鸿良好的身体素质让姬靖眼红。
“臭小子醒了?”
姬靖此时中气十足,显然是皇家的底蕴深不可测,宝物众多,不知服下了什么救命良药。
孟轻鸿点点头道:“醒了!”
闻着烤肉味,孟轻鸿略微有些反胃。
“连着吃了三顿烧烤了,能不能换个花样?”
“昨天中午吃,晚上吃,这早起第一顿饭不能还吃这个吧?”
孟轻鸿一边吐槽,一边向俩人走去。
“大丈夫就该一顿吃十斤肉,喝三斤酒!”
姬靖反驳道。
黄丹臣在一旁点头道:“说实话,以前没这么吃过,借用秦王殿下的话来说……”
“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说罢,姬靖和黄丹臣相视哈哈大笑。
孟轻鸿一头黑线,提议道:“好吃的东西多着呢,头发长见识短!”
“还有,你一个君子,克己复礼啊!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学这个大老粗!”
姬靖和黄丹臣也不恼火,反而笑着向孟轻鸿道:“还有什么好吃的玩意?快快说出来!”
黄丹臣帮腔道:“我说过了,我的礼早就丢了,今天已经办好了县里的交接手续,过了今日,错过这个机会,可能就没机会再享受此等清福了!”
孟轻鸿搬过一边的小马扎,坐在俩人身边道:“这么说,启程的日子马上就到了?”
“没错!”
黄丹臣点点头。
孟轻鸿摩挲着下巴道:“那倒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散伙饭还是要吃的!”
姬靖迫不及待道:“小娃娃有什么好主意?”
孟轻鸿道:“这玩意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王爷手下可有铁匠?”
姬靖沉吟片刻道:“什么样的铁匠?”
“能做火锅就行!”
孟轻鸿道。
姬靖一拍大腿。
“我以为你要打造什么神兵利器呢,害我想半天!”
“青天大老爷在这里,你问他!”
姬靖手指着黄丹臣。
黄丹臣摆摆手道:“只是小小的上任县令罢了,城中有一家铁匠铺,手艺很不错,衙门里灶房铁具均由他打造。”
“不过,火锅这东西,我们也经常吃,有什么新鲜的吗?”
孟轻鸿道:“非也非也,不是铜锅。”
“是这么一种铁锅,平底,中间分开,可以放两种底汤进去,叫做鸳鸯锅。”
孟轻鸿连解释带比划,让姬靖和黄丹臣有了个初步了解。
姬靖朝远处招招手,仆人连忙跑过来道:“王爷有何吩咐?”
“你们俩说吧。”
黄丹臣道:“找城东那家张家铁匠铺,去打一口锅。”
孟轻鸿接力道:“平底的,中间分开,要有些曲线,你去拿纸笔来,我画出来。”
等孟轻鸿画完图,姬靖掏出一大锭银子,抛给仆人道:“速去速回!剩下的赏你了。”
仆人千恩万谢飞速出门。
姬靖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坛酒,拍开泥封,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三个夜光杯。
“来!”
“喝!”
孟轻鸿面犯难色道:“酒蒙子也没你这么喝的!”
姬靖反驳道:“此言差矣,鲜肉美酒,这坛酒可是从西域异族那里抢来的,据说是上好葡萄酿,一般人我可不拿出来。”
黄丹臣道:“葡萄美酒夜光杯,当浮一大白!”
“饮胜!”
姬靖把酒倒上,与黄丹臣干杯后,俩人直勾勾看着孟轻鸿,孟轻鸿只得硬着头皮喝下。
酒过三巡,孟轻鸿以身体不适告辞,姬靖和黄丹臣接着以美酒为佐,悠哉游哉吃着烤肉。
临近夜晚,落日残霞。
孟轻鸿站在一边打趣道:“王爷,考验你刀工的时候到了,可别喝醉了握不住刀!”
姬靖怒骂道:“小兔崽子!本王当年手持雁荡刀,酒后从异族阵里七进七出,砍得狗东西们哭爹喊娘,切肉还不是小菜一碟?”
骂着骂着,姬靖倒是沉默下来,右手握着菜刀不由得有些出神。
黄丹臣知道姬靖是为雁荡刀而伤感,便开解道:“秦王殿下!学生知道有一处,或许可以修复雁荡刀。”
姬靖扭过头,双眼圆睁道:“当真?”
“当真!”
姬靖哈哈大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黄丹臣道:“只要雁荡刀刀身都在,就没问题。”
姬靖面色一黯,叹气道:“那真是……真是……不凑巧,有几块碎片找不到了。”
黄丹臣道:“王爷,或许有其他材料可以替代呢?”
“咱们可以先问问。”
姬靖道:“也是,问问总归有希望,万一呢?”
“你说的,应该是龙泉铸剑谷吧?”
黄丹臣点点头。
姬靖道:“天下可能也就此一处了。”
“待此间事了,向皇兄告假几日,前去一问。”
“不提了,切肉!”
“是多薄来着?”
在孟轻鸿的指导下,姬靖展现自己出神入化的刀法,羊肉切得薄如蝉翼。
“真香!”
姬靖闻着火锅的味道,忍不住赞叹。
孟轻鸿搅和着辣锅中的牛油道:“别急别急,等牛油完全化开!”
“你们先去调料碗!”
“料碗?”
姬靖和黄丹臣面面相觑。
“额……”
孟轻鸿解释道:“就是蘸料。”
“蘸料?”
“就是……算了,你叫个下人过来吧!”
过了十多分钟,仆人端着蒜泥、香油、香醋、芝麻等物,整齐得摆放在桌子上。
孟轻鸿一个一个调好料碗,放在姬靖和黄丹臣俩人身前。
“好了!”
“请吧!”
姬靖敲着铁锅道:“到底是昆仑玉京的高徒,打造一口锅都带着太极的意味。”
黄丹臣也点点头。
“虽说孟师弟篡改《论语》,有些不敬,但是儒家思想的造诣,比一半的儒家弟子还要高,真不知道一个修道的,怎么还能有精力精通儒家经义。”
孟轻鸿呵呵笑道:“惭愧惭愧!”
姬靖也道:“黄令君说得没错,这小子气血充沛,比我们武夫也不遑多让,看着是个小鸡似得身板,体内气血倒是充盈旺盛,奔腾不息。”
“可惜了,要是由我教导,绝对能登临武神境界!”
孟轻鸿道:“王爷,我问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你是吗?”
姬靖脸色一红。
黄丹臣打圆场道:“有道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嘛!”
三人同时哈哈大笑。
“喝酒!”
姬靖提议。
孟轻鸿手扶额头。
酒过千巡,姬靖和黄丹臣扶着孟轻鸿吐完回到后院。
“咱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不如结拜为异性兄弟?”
姬靖醉醺醺地道。
黄丹臣红着脸,纠正道:“秦王殿下!是异姓兄弟!”
“哈哈哈,管他呢,就是兄弟!”
姬靖掏出一把刀子,划破手掌,把血滴入三个酒杯,然后把刀递给黄丹臣,黄丹臣右手的蓝色光圈在夜色下异常明亮。
黄丹臣接过刀,划破左手手心,也把血滴进酒杯。
轮到孟轻鸿,虽然酒醉,但也有些意识。
“这刀?不能交叉感染吧?”
姬靖轻轻踹了孟轻鸿一脚道:“废什么话?”
说着,就把孟轻鸿的手强行拉开,黄丹臣比划着划开一道口子。
孟轻鸿酒醉之下也没觉得疼,稀里糊涂跟着喝了血酒,在俩人一人按着头,一人扶着的情况下,磕头八次,义结金兰。
“大哥!”
“二弟!”
“大弟!”
“二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