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猪,给你吃你不吃,你还把猪食槽给拱翻了!”
楚曦气得直跺脚,她回到家中见嫂子不在家,想着她应该洗衣服去了,连忙将锅中的猪食舀到木桶里去喂猪。
这猪食是用猪草混了些糠和少许玉米面一窝煮成,还得拿棍子在桶里搅拌均匀,然后提到猪圈去。
楚曦将猪圈的木板取出两块,将猪食倒进去,大概猪饿了直接开吃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然后把整个猪食槽拱翻了。
“额……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就是猪食太烫了,烫到它了……”
“它是猪吗?不会用嘴吹!”
好吧,两个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她是想起好像嫂子是会倒水进去,本以为是太稠了,没想到是为了冷却猪食。
“那怎么办?”
“没事,凉了它自己会吃的,它可是猪啊!”
好吧,楚曦将那两块木板卡入猪圈的木槽中,以防猪跑出来。
她见莲花还没回来,就往村东头的井水处走去,楚家沟世世代代靠着这口井生活,一年四季不会干涸。
井水夏天冰凉冬天暖,村里人在它下方用石头砌了两个池子,上面洗菜,下面洗衣服。
楚曦过去的时候,见莲花正拿着木锤在青石板捶打衣服,然后用皂角水揉搓。
“奶奶们好啊。”
这里除了大嫂就是些没有劳力的老婆子在这里浆洗衣服,最是八卦。
“你来干嘛,你不能碰冷水。”
此话一出,这些老太太兴奋起来了。
“莲花,你妹子来那个了啊。”
一群人看着楚曦都说成大姑娘了,对着她评头论足,说什么屁股大好生养啊。
楚曦无语地翻了白眼,又不敢回嘴,不然她的名声明天十里八乡都知道了。
她装作一脸羞涩,跺跺脚便不理她们了,将大嫂旁边的开水壶灌满井水。
等着大嫂清完衣服,便帮她抱着木盆回家了。
“她们嘴碎,你别放在心上,对上不讨好。”
“嫂子我知道。”
什么地方都有坏人,农村的人也并不是都单纯的。
他们要是不喜欢谁还有故意造谣的,原主的记忆里就有,流言害死人。
莲花松了一口气,这个小姑子平时脾气最拗,倔起来敢跟公爹叫板,万一吵起来只会是大妞吃亏。
想她刚嫁过来的时候,处处有人背后说她是童养媳,一些闲汉还故意问她会不会伺候她家男人?
一些闲汉背地里的目光恨不得穿透她的衣服,还说她漂亮,明里暗里说一枝鲜花插在牛粪上的,却又对婆家人说让他们把自己看严实了。
等她结婚后又有人打听她男人是不是真的傻,会不会同房,她都置之不理。
等到她肚子大了这些风声才没有了,也算扬眉吐气有了依靠。
她看着小姑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要生个儿子才能在公婆面前站直了腰呢。
“听说你要去找白家婶子学裁缝?”
“瞎玩的,反正没事多学点嘛,主要是无聊。”
“也好,会门手艺婆家高看你一眼呢。”莲花想想这句话有点不对,“以后能给自己身衣服也是好的,不求人还省钱。”
小姑子要什么婆家高看一眼,放在这个十里八乡,哪个婆家娶了她不得合不拢嘴啊。
谁敢招惹她,不说公爹的地位,就是这六个哥哥往那里一站,妹夫都得腿软,有娘家帮衬就是好啊。
不过想想,她有这样的公婆,还有这么多小叔子,谁还敢给她气受呢。
也许在别人眼里她也同样有福气呢,当初谁又愿意嫁给楚家老大呢?
如今公爹当了支书,这些人还后悔当初没把女儿嫁过来。
所以人哪,不能只看眼前。
楚曦不知道嫂子想了一路,等她们回到家简单的吃完中午饭,白玉华上门来了。
“大妞,听说你要学针线,婶子一大早来我家和我说了。”
“是啊,来!”
楚曦一把拉着白玉华进了她的房间,白玉华一进门四处打量了一会按下羡慕的眼神,和楚曦坐在了炕上。
楚曦房里高低柜居然是组合在一起的,还有个樟木箱子。
被褥虽是半新的,却缝了一块大红的补子闪闪发亮,床单居然印着花,不像自己家里的被子不是白的就是藏青色的。
房间宽敞又明亮,床头放了一个手电,炕桌上放了一截蜡烛。
相比之下,自家没有手电,还都是点的煤油灯,晚上上厕所提着马灯,光线差远了。
她晚上偷偷看书点煤油灯费眼睛还熏人,她娘还嫌她费灯油呢,一时间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摆。
“你怎么突然想起学这个?”
“我嫂子不是要生了嘛,我打算给我侄儿做个肚兜送给他,你看看这块布咋样?”
楚曦拉着白玉华去打开樟木箱子,铜扣锁一拉开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刺鼻却有股清香。
见她下意识捂住鼻子,楚曦解释道这是樟脑丸,用来防虫子的,家里放布料的箱子都会放这个。
然后她拿出了那半尺红布,这颜色可真正。
“这还是我爹给我买来做头花的,现在就用它做个兜兜,颜色可好看了。”
白玉华摸着那红布,似乎比平时的土棉布更加的细腻柔软,孩子穿在身上肯定特别舒服,大红色也喜庆。
楚曦将线都取了出来,装在一个盒子里面,白玉华一看就忍不住摸上了。
线的颜色非常齐全,还有彩色的,都是塑封的,上面印着上海产的。
貌似里面还有几卷丝线,其余的棉线也都很好看,怎么能让她不心动?
她家只有黑白藏青色棉线,一般喜欢针线的看到漂亮的线都挪不动眼睛。
“我先教你怎么缝,用什么针法。”
“这个我还是有点底子的,只会平针。不过丢了太久了,要多熟悉下才能平整好看。”
白玉华看到箱子里面有些碎布,拿出两块白色的,取了黑线。
两人穿针引线,白玉华还教了她两种打结的手法,见她上手快,心里略松了一口气。
之前来的时候生怕楚曦学不会,免得翠娥婶子以为她没认真教。
“先不打结,就学习针法,等下好拆线。”
她慢慢教着,耐心极好,楚曦见她缝得间距齐整,哪怕就是缝了条线都好看,心里佩服这个姑娘下了苦功夫。
虽然自己一上手以前的那种肌肉记忆就回来了,但是为了不露出破绽她故意缝得歪歪扭扭不齐整。
“没事,多练习就好了,熟能生巧。”
白玉华安慰着她,等楚曦熟悉了就教另外一种复杂点的收边,操作简单却又有纹路。
这个楚曦熟,以前宫女的衣服不能绣花她们就在袖口用针法绣出纹路,看着有种低调的华丽感。
“你要不要绣点东西在肚兜上面,虽然动物花什么的比较难,但是字还是比较容易的。”
两人最后选定了了个福字,准备找村里会写毛笔字的老先生写。
正聊得高兴,虚掩的门被推开,她六哥一阵风跑了过来。
“妞,把家里的清凉油翻出来,建国他中暑了!”
“谁中暑了?”
楚曦还没反应过来,却见白玉华腾地站了起来,吓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