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杀啊!”
“兀里麻栗!”
冲锋的匈奴们在气势上明显要压倒寂静无声的几万宋军。
所谓两军相遇,勇者胜!
然而气势这玩意要在双方差不多实力的情况下才有用,你让五连鞭对战奥特曼,这气势就没什么卵用了。
密集的排枪声响起,成排的狄戎抽搐着向后倒去。两次排枪过后,这群野猪皮勇士,连鹿角都没有摸到便没了气息。
四门100毫米加农炮再次响起,又是两台回回砲碎了一地,车上的震天雷轰然爆炸。两颗偏移了目标的榴弹带走了后队压阵的亲兵生命,也包括了那位忽失海牙的整个腹部。
宋军阵营中爆发出整齐响亮的叫声。
“降兵免死!”
“降兵免死!”
“降兵免死!”
前阵发呆的士卒,瞬间惊醒,往地上一跪,也不用丢什么武器了,反正早就丢了,倒是省力了不少。
原本推着回回砲的不入队人,见得那飞雷专打回回砲,忽失海牙一死,便纷纷撒腿往后跑去。
可是没跑几步又退了回来,后面的营寨已经大火滔天,退路已经没有了。左侧是无法步行的沼泽,右面是成片的田地,往前便是小海,天地寥落已无存身之所。
败局在一开始不能对敌冲锋,只能固守的前提下便已注定。妄想着依靠投石机来对抗火炮火枪的阿里海牙终究是无力回天,元军的汉营和新附军纷纷跪地求降。
阿里海牙领着自己的上百个畏兀儿部亲兵穿过满地的降卒,朝着沼泽奔去,那里还有预先停泊的几条小舟。
前路一个宋人校尉领着一百来人拦住了阿里海牙的去路,双方一言不发瞬间战成一团。原本跪地的投降的士兵麻木地看着,终于有人又捡起了武器加入了对敌阿里海牙的阵营。
一场激战之后,仅剩的十多个亲卫终于是护着阿里海牙冲出战团,登上了小舟。
剩余的船只被断后的死士凿穿,原本想问阿里海牙借头颅一用的校尉,把刀从一个畏兀儿亲兵的胸口拔出,朝着水面啐了一口血沫转身离去。
逃出生天的阿里海牙坐在船上反复地说着:“此非战之罪,此非战之罪。”。
身边的亲卫已经无心再去管他说什么了,纷纷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水面风平浪静,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小海已经被宋军占领自然是去不得的,阿里海牙的小舟沿着西关沼泽水道向兰湖飘荡而去。
兰湖中的林保正领着十条小战船,百无聊赖地在湖中泛游。作为堵截元军退路的伏兵,林保也没什么可担心的,阿里海牙不来便罢,来了就肯定是走不脱的。
这南海县通往兰湖的水道多是狭小难行,阿里海牙不可能在那里预备了战船,到处都是沼泽烂泥,大批的溃军也走不到这里。赵昰给自己安排的一百条小战船都是多余,有个十条便也够了。
于是乎,其他的小战船都被林保十条一组,派往了兰湖通往南面的各个水道,林保自己在这湖中四处游弋。
他的搭档周超岩没有同来,他还在东澳水寨整顿军务。
“可惜啊……”林保悠悠叹道。
原本小战船上的都头闻言问道:“制置大使何事叹息?”
林保指着远处湖岸的风景,“这兰湖风景秀丽,今日却要沦为修罗场。”
“嘿嘿”那都头笑道:“这阿里海牙若是来了这兰湖,那便是给将军送军功来的,管他甚风景不风景的。”
林保转头呵斥到:“呔,你这撮鸟懂甚风情。夹了皮燕子走开,莫要坏了爷爷的心情。”
那都头尴尬地笑了笑,“喏,小的这就滚。”
十条小战船在湖中漫无目的地闲逛着,若不是天气寒冷,水面只有些枯荷,站在船头的林保倒像那来游湖的文人雅士。
荡着桨的小舟,载着阿里海牙和他的十来个亲兵自然是没有心思赏什么风景,他们只盼快快进入兰湖。然后沿着水道往英德府的真阳逃窜,然后带着他们的主子去寻那主子的主子脱欢。
兰湖已经不远了,他们有信心和上次一样逃离宋军的追击,等宋军找到船再追来之时,他们早就跑没影了。
林保本就不过一时兴起,附庸风雅罢了。这在水面上吹了许久的冷风,早就心情烦躁,也不知道那阿里海牙会不会死在了窜天猴的攻击之下,毕竟六千发窜天猴的火力覆盖下,活下来的概率不会超过一半。
正在林保烦躁不安的时候,那个碎嘴的都头又凑了过来,林保刚想呵斥,那都头却指着远处问道:“制置大使,你看那边来了一条小船,会不会是阿里海牙?”
林保转头看了看,“不会吧,这溃军也不至于只有一条小舟吧?”
“将军,你看他们转向了。”
“狗入的,这肯定不是好人,擂鼓传令追击。”林保蹭地一下站起身来,“快划桨,追上去。”
船上的战鼓敲响,十只小战船调转船头朝着湖对面那小小的疍船追去。兰湖硬质的湖岸和码头都在那宋军过来的方向,元军这边都是沼泽,弃舟登陆显然是不行的。
明知没有个去处,但总不能束手就擒。十来个畏兀儿亲兵,努力地划着桨,船中的阿里海牙万念俱灰,在那里喃喃自语不知说些什么。
这兰湖虽大可也没有什么遮掩,就是个大烂泥潭子。
往西北的各个水道里隐约都能见着宋军的帆旌自然是去不得的,往东南那是来路,回去那也是不行的。小舟在兰湖中兜着圈子,终究还是被堵住了。
十条小战船把阿里海牙的疍船围在了当中,也不攻击,只是叫喊着让元兵投降。
船上的畏兀儿亲卫还想搭弓抵抗,被林保远远地开枪打死了一个。
在敌众我寡走投无路之际,阿里海牙总算是回过了神,勇士的荣耀不允许他向这群宋人投降缴械,何况他把广南西路屠了个遍,投降只有自取其辱。
“哈哈哈,你等宋狗也想活捉我畏兀儿豪杰,那是痴心妄想!”阿里海牙大声笑道:“我等只有站着死,绝无跪着降。”
阿里海牙和剩下的亲兵还在负隅顽抗,持着弓弩向宋船射去箭矢。林保在几次劝降无果之后,只能命令小战船上的火枪手射击。
密密麻麻的枪声四起,冰冷的湖面上飘起一片白烟。燧发枪的准头自然是差一些,可架不住几百条维中一式对着一个点射击。
在火枪强大的动能下,密集的铁丸,撕碎了盔甲上的铁片。鲜血四溅,碎肉横飞,阿里海牙终究是难逃一劫,死在了这条在兰湖的小舟上。
林保的挠钩终于是派上了用场,捞到了一条大鱼,在兰湖游览了半日,一炮未发白白捡了个便宜。
林保捞起阿里海牙满是窟窿的尸体,意气风发地沿着水道往西濠驶去,剩下的九十条小战船已经被他命令扼守兰湖,以防后续有元兵逃窜至此。
江钲所部正在绑人打扫战场,火器带来的恐怖伤害再一次显现。
阿里海牙号称的十万大军,实际上也有将近八万,一半的士卒没有逃出这精心设计的复杂营寨,死于六千枚火箭下的也就万把人,一大半都是被困在木质营寨里活活烧死的。
如今只剩下这四万来人,其中的新附军原本就是投降的宋人,再降回来对他们来说毫无压力,甚至还有些欢喜。
那些汉营自然会有各个副指挥使去处理,至于那些蛮夷等待他们的只能是去田独挖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