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坐在路面的小摊那里，手里捧着一碗白粥。她一口喝下去，只感觉胃里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
摊子老板皱着眉头看着这个面容清纯可人，身材也十分出众的姑娘，却有些厌恶。
因为她全身脏兮兮的。
坐在对面的A心神不宁地用食指关节不断敲着桌面，他原本是有事情要做的，但出于约定得请白雅吃完两顿饭后才能离开。
海洋馆那里已经恢复了正常，所有人都恢复了知觉，却又什么都不记得，想进去的人也终于能够进入。
但是直到最后，那头海洋馆里的白鲸也没有向他们传达出任何东西。
只不过它的微笑说明它过得相当不错，至少这一家是这样的，全世界的话就不知道了。
白雅心里想着，不由得感到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是不是和刚才的恶心感又不一样了，虽然那是两个小时前的事情。”
A突然间开口，他是在看到白雅能够好好进食才这么说的，毕竟之前她在海洋馆的状态实在不觉得能够吃得下东西。
白雅迟疑了一下，缓慢地点了一下脑袋：
“现在的感觉非常奇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看待，但……他看起来过得很好。”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吧……
“没错，有吃有喝，也不用担心天敌，甚至还有专门的‘两脚兽’和它玩，当然过的不错。”
A的话让白雅精神了一些，她连忙放下碗，接着问：
“那像这样的地方有很多吗？”
A稍加思索，然后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很多的，但不见得每个这种地方都能对你的同类进行善待，不过明面上大部分还是过得去的。”
“也就是说，有些地方也有过得不好的白鲸吗？”
“不止白鲸，你见过的或者没见过的，也不止是在海洋馆里，也有其他地方会有不好的情况。”
白雅心里有些难过，她听着这些东西还是非常不舒服：
“没有办法全部变好吗？”
A看着她，知道这个家伙的异想天开是没有人有资格嘲讽的，所以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并且补充了一句话：
“人类自己都不能全部过好，就别指望能把所照顾的那一部分用完美的方式完成全部吧。”
“总、总感觉，心情好、好复杂啊……”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让白雅没有办法好好说话，这就好像哭泣的人想要宣泄却又有所不同。
A摇摇头，冷笑了一下，突然间冷漠地自嘲起来：
“是啊，心情复杂……我的心情也挺复杂的，对于大多数生物都至少有相对舒服的那一批，那我们呢？”
白雅听了，不解地歪了脑袋：
“你们？”
“超能力者，在两年前超能力者过得就够糟了，至少能吃得到干净的东西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没有必要多说了，这已经是除了明面上的大多数人都知道的事情。
“总感觉过得很惨呐……”
A摆摆手，看来他很快就从那团很糟的心情恢复过来，白雅觉得他一定是每天都会重复这样的行为。
“算是吧，被人类带着恶意盯上确实很不幸。”
“恶、意吗……可是你们和人类看起来没有任何差别，至少在样子上是这样，居然还要被伤害吗？”
“已经不重要了，我们早就习惯了，而且用不了多久所有超能力者的事情都会被解决……”
A的态度让白雅感到疑惑不解，不过由于自己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没有对这一点在进行提问。
相对的，对方自己说出了一句不痛快的话：
“我只是在迷茫罢了……”
“什么？”
“怎么对待人类……”
白雅注视着对方面具上那两个用来视物的洞孔，那里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流淌。
不知怎的，一股怜爱的感情突然间从自己心里涌了出来，她忍不住安慰道：
“其实，既然你自己都说了一切事情都将在不久后结束，那为什么不就等到那个时候呢？一直沉浸在这些不舒服的记忆和过去中，难道不是在消磨自己的灵魂。”
“灵魂”这个词是前不久V告诉自己的，白雅当时偶然听到街边的歌手唱出了这个陌生却似乎离得很近的词，于是就问了。
“你不明白的……”
A否认白雅的劝解，用一种平淡如茶的语气淡淡地说道：
“这股恨意，不是能够轻易放下的，它有着足够的力量让你变成两个人，那个时候你就不见得能够全身而退。”
白雅摇了摇头，实诚地回答道：
“我、我不太明白……”
“我知道。”
“不，虽然不太明白，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超能力者能够过得快乐，如果有值得庆祝的一天就离不喜欢的人类远远的就好了。”
A终于侧目看了一眼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物种之一，他边盯着边说道：
“你们白鲸很聪明也很善良，纯洁这个词让你们代言是最合适的，你的话我记住了……”
说完，他站起来冲着还在偷看着他们的老板说道：
“给这姑娘再来两个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