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
白雅眨了眨水晶般的眼睛，弯曲的睫毛似乎挑着一股少有的疑惑。
这是在询问，而非复述。
A再次仔细地观察着面前这个看起来与人类无异的少女，苗条的身材和纤细的四肢以及这张五官端正的精致脸庞都说明着她是人类。
——要不是有刚才那段无法由人类进行的对话的话。
“能和非人生物进行沟通，这不是现在的普通人类能做到的，但你也不是超能力者。”
尽管看不到表情，但对方说话的语气总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白雅缩了一下雪白的颈部，一时间不敢说话。
“无论是哪个超能力者对你使用了超能力者，我都能感知到超能力残留的痕迹，毕竟这种力量我十分熟悉。”
除了一个人——他加重语气补上了这句话。
接着A不顾少女脸上的惊讶和忸怩，随意地接下去说：
“你的智慧倒不是被给予的，而是你们这个种族本身就有的巨大智慧……但，虽然缺少常识可对话却没有明显的阻碍，白鲸居然这么聪明吗？”
被看穿了。
首先回应的是少女紧张吞咽口水而从喉间发出的“咕咚”声，接着就是：“啊……那格、啊，我是……这不太清楚……”
智慧生物目前所驾驭的人类身躯在此刻睁大眼睛，张着嘴，通过透亮的粉色嘴唇后漆黑的窟窿里好像塞进了无数想说出的话，但最终还是什么都说的含糊不清。
已经被吓傻了。
A瞧着她语无伦次的样子叹了口气，随后用一种有些敷衍的语气告诉她自己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无需在意。
“你、你听得到……我们说话吗？”
虽然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但不问一遍总觉得心里很慌张。可是看到戴着面具的人点头，心里的慌张感却不减反增。
可虽然白雅的坐立难安如此明显，但A却毫不在意：
“非常抱歉吓到你了，我已经知道我想知道的东西了，虽然说还有一些问题不过影响不大，但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哦、哦……好吧。”
虽然说了“抱歉”，但对方的话却完全感觉不到有这个意思，这虽然让白雅有些不满却也冲淡了慌张。
“难道你不问我一些问题吗？”
这绝对是自己见过的最不可爱的两脚兽。
白雅有些赌气地在心里给对方偷偷扣了几分，稍微带着怒气说道：
“可是你还没有带我去吃东西呀！”
“现在有空再聊一会儿，出于公平我会带你吃两份。”
感觉非常无赖啊……
但沦落到陆地别无他法的海洋生物还能说什么呢？
“好吧，我确实有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也不是临时想起的，在和V待在一起的时候就有过这种疑惑，但当时完全没有想过这种问题，为什么一直没有想过呢？
“人类是什么？”
这就是自己的问题，其实她心里已经模模糊糊地猜到了正确答案，但是……
“你现在的外表就可以称为人类。”
这是任何人都能回答的问题，不，是任何人类。
“人类……是两脚兽。”
但白雅不是人类，只是看起来像罢了。
“你很吃惊的样子——不过确实如此。”
在人精心所造的设施内，在周围同样是非人生物的环绕中，两个非人生物用人类的语言在此进行对话。
“我的同胞被……被两脚兽带到了这里？”
“纠正一下，是人类。”
“不，我并不是想说这个……”
“我知道，我有着和你一样但不完全一样的想法——我不喜欢人类。”
无视了对方的说法，白雅跪倒在地上开始了干呕，有一种灵魂遭到了损耗的感觉从这具突然间没有那么可爱的身体深处冒了出来。
这是一种颠覆了常识的恶心感，在这一刻她甚至想回到海里，她意识到自己的同胞在此刻是一种被圈养的状态。
我们一直以为那是在这个世界上少数能用友善和真诚对待的生物啊……
A看着狼狈地倒在平整地面的白雅，呵呵地笑了一声，但这笑声中却是真正的开心，只是他还是出于自己的原则提醒着：
“看来我们有共同点了，不过为了公平，你也该听一下你同胞的意见。”
他将视线投向那只一直微笑地看着他们对话的白鲸，他早就用超能力让这个大家伙能够听得懂他们的对话。
“不发表点意见说不过去吧，你这个有充足睡眠时间还好吃懒做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