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
林阙吞了口唾沫,不敢深想,他把游戏屏幕调出来,岔开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顺便向厉炅彰显一下自己还是有用的。
“厉哥,这个,这个游戏也有规则,要我给您念面板吗?”
“嗯,先把它查一下。”
厉炅点点木偶,随口应着。
林阙点击查询木偶。
“物品:穿着歌剧院演出服的老旧槐木木偶
等级:甲中
功效:藏匿
[注:从未见过这么废物的甲级物品……当然,如果你嫌生活太过安静,它也许还可以提供一点乐趣。]”
听完林阙念出来的东西,厉炅没什么表示,木偶先炸了!
“咔吧咔吧!”木偶抓住林阙拼命撕咬!
“嘶——”林阙呲牙咧嘴的把恶狠狠啃在他头上的木偶扒下来,扯下一撮头发,还连着头皮,血濡湿头发流下来……
“继续,念一下你的游戏规则。”厉炅捧着摊开的日记本,往上记木偶的信息。
“噢噢!”
头上只是小伤而已,林阙没有耽搁,他用手压住木偶,念了下去。
“通关条件:
1. 参加一场完整的祭典。
2. 在关键时刻彻底破坏祭典。”
“牢记以下规则,有利于存活。”
林阙开始念规则,但语调却不可抑制的很怪异。
“常刘山居住守则一:不要靠近井,任何井!”
健忘的厉炅抬眼,感到疑惑:“那你为什么靠近?”
林阙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也不想。”
林阙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条规则,但不管看几遍他还是觉得很操淡,有本事这游戏别把他扔井里啊!
“继续。”
厉炅没有深究,他记完木偶的信息,把日记合上了,没有再记规则的想法。
感到无聊,厉炅伸出指头,几缕鲜红从中溢出来,鼓动着钻进碗里,拨开白粥,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白胖小虫子。
厉炅把手收了回去,决定还是不吃了。
旁边林阙老老实实念下去:
“二:住在村子里,晚上不能开窗,不能开门,不能出门,不能点蜡烛,如有必要,请屏住呼吸。
三:不要吃肉!不要吃肉!不要吃肉!
四:走进任何一间房屋之前请确认房屋中都有谁,最好只有你一个人。
五:村庄里饲养的动物很可爱,但请不要靠近,更不要试图和它们说话,时刻记住它们只是动物,它们不会说话!
六:如果你居住的房屋里有锅,请检查它是否损坏,如有损坏,请自行修补。
七:偶尔会有卖小鸡的人翻山越岭,请不要试图购买小鸡,也不要靠近卖小鸡的老翁。
八:如果遇到麻烦,或许可以和村里的货郎交易一些小东西。
九:不论在哪里,涉及到生老病死,婚丧嫁娶的仪式与习俗,都必须参加!哪怕是围观!”
九条规则,没有冲突。
如果里面再没有假的……林阙头皮发麻,那只能说明这场游戏,难度爆表,玩家连勉强活命都要面板放水!
太师椅上的厉炅听着没什么反应——给玩家的规矩又不是给他的,就算是给他的,他也不见得会照做。
“咕噜噜。”
林阙的肚子还在叫,他头都埋下去了,努力不让自己生出食用游戏里东西的想法。
谁知道吃了会是个什么后果?
游戏里的时间混乱似乎也体现在玩家身上,明明主观意识上只是几个小时没吃饭——可能连这点时间间隔都不到,但林阙的胃已经开始绞痛。
空空荡荡的饥饿感袭来,他想骂人!
毕竟从小到大没挨过饿,林阙万万没想到这场游戏里会饿,现在全身上下一点吃的都没有。
“不太干净,你愿意可以吃。”厉炅指指桌子上的东西,思考待会儿出门该让林阙去查什么。
“这个……厉哥,我吃了真的不会死吗?不会回不去现实?也不会……”
林阙组织语言,再三确认。
“不会,它只是不干净。”厉炅靠在椅背上,又瞥了一眼白粥里浮起的细小蛆虫。
不干净……游戏里有正常的东西吃就不错了!
确认没有后遗症,林阙毫不客气,他端起碗,完全不在乎干不干净的问题。
之前巫婆的糖果里还有壁虎尾巴、蟾蜍的皮上粘液以及蚊子之类的东西呢!现在好歹这些早餐他看不到有什么不对,也看不到有什么不干净,那就是没有!
当然,林阙也记得规则里的不要吃肉,所有东西他都看清楚了不是肉才敢动。
遵守规则应该不会出问题,林阙这么想着,视死如归般吃着饭。
直到厉炅冷不丁问了一句:“邻居,你吃眼睛吗?”
“不吃啊。”
“你筷子上的是眼睛。”
“卧槽!”
林阙筷子上的土豆吓掉了。
一时间,林阙不说话,厉炅也没什么想说的,气氛一片沉默。
数秒过后,林阙才颤巍巍捧着碗,咬牙问了一句:“厉哥,能不能告诉我这里面有什么?”
“虫子,死掉的蛆。”
林阙松了口气,忍住反胃的感觉,虽然恶心,但蛆暂且还在他的接受范围内……至少不是人肉。
然而,另一个致命的问题冒了出来。
“虫子……算肉吗?”
“你觉得呢?”厉炅记忆匮乏,无法辨别,他只能反问林阙。
紧接着,厉炅不解,瞅了瞅僵硬的林阙:“你担心规则……都在井里躺过了,再违反一个怎么了?”
林阙一愣,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但知道了碗里有什么,现在又不是快饿死了,林阙再看碗里的粥,就再也没有想喝的欲望了。
正当他选择放下碗的时候,村里不远处恰巧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
夹杂在嘈杂人声中,隐隐约约的,好像是……死人的丧乐。
婚丧嫁娶的仪式……
厉炅从太师椅上站起来,他慢吞吞走到漆朱大门边,向林阙招手。
“吃完了?我们出去,你查一下这个村子。”
“好的好的!”林阙赶紧拎着木偶跟上。
“吱嘎——”
两扇漆朱大门一左一右打开,穿着寿衣的厉炅跨过高高的门槛,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院子里的风仍然呜呜吹着,一直到饭菜不再冒“热气”,槐树的枝叶还在相互摩挲,沙沙作响。
“呜——”
似是一声哀泣响起。
院子角落里那口爬满青苔的枯井,井口伸出一条惨白的手臂。